“你还知道回来?”刘波掀起眼皮看了眼走进来的人,正是早上便找不着人的刘朝。
对于父亲的言辞间的愠怒,刘朝没有多言其他,走近病床前,安慰道:“爸,你想怎么骂我都行,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余笙她有古怪,你们不能偏听偏信,着了她的道,阿堂失踪,指不定是她想骗取你们的信任,叫同伴冒充坏人所为。”
“你刚来,怎么知道你弟弟失踪了?”刘波一针见血的追问,他本就担心小儿子的安危,脸色难看,这会听闻刘朝的话当即脸色沉下来,板着脸怒气冲冲地盯着刘朝质问。
刘朝一时语塞。
他趁着家里人还没醒悄悄出门,跟朋友借了个旧手机,重新办了张卡给映雪发消息。
那天晚上他通知映雪逃跑,过后他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是另外的号码,他记下号码把短信删除,做到不留痕迹。手机被拿走在他意料之中。
他在酒店附近找了家奶茶店休息,期间不断给映雪发消息。
等了两个多小时,有一个快递小哥到奶茶店,把一份同城快件给了他,里面是酒店房卡,映雪让他去南纬酒店帮她把行李取走,刘朝照做了,之后去了快递单上所填写的地址。
快递单上的地址,是南通高中附近的一个小区。
南通县学区路五角星小区b栋12楼1201号。
刘朝担心余笙通过监控调查到他的行踪,拉着行李箱很难隐藏,专门找了家同城速递,把行李箱寄到那个地址,而后他打车去了学校。
学区房不缺户主,无论是出租还是购买,刘朝的同学朋友里不少人家在附近,他联络了个同小区的同学,当做是去同学家玩,但他只在同学家待了半个小时,婉拒了同学的相送,拐个弯就去找映雪了。
映雪十分谨慎,确认过刘朝身上没有被放东西才露面。
昨晚情况紧急,那通电话只是通知映雪逃跑,刘朝此次前来把在饭桌上的谈话全部告知了映雪,并得到映雪亲口承认,她的确是会术士。
但如余笙有所隐瞒,且算计映雪让刘家人地方她般,映雪给刘朝的解释同样如此。
余笙被鬼缠身,命不久矣,陆遇卿则是那一道的败类,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因此建议余笙跟亲人借寿,与有血缘关系的人借寿,借到的寿数不会打折扣,第一个被借寿的人则是刘林,她试图与刘家打好关系是为了方便之后再下手,而映雪所在的家族是维护阴阳秩序的术士,她接了这个任务前来南通,恰好火锅店的茶室应聘服务员,她学过茶道又可待在刘家身边就前去应聘了。
一套说辞完美得无可挑剔。
刘朝本就怀疑余笙,这么一想越发觉得余笙和陆遇卿可疑,甚至回想起那封信上的内容,与情况对上,更是怀疑爷爷“重病”是借寿之因,所以信里才会知道情况。
刘堂失踪的事,也是映雪姐告诉他的,为了让刘家人完全相信她。
刘朝挑着对余笙不利的告知家人,并且承认是映雪告诉他的。
“她说你就信,证据呢?”听完后刘波脸色不见好,对于大儿子盲目相信外人,心里十分不满。
刘波在教导大儿子方面花了不少心血,他对刘朝一直很满意,比同龄人成熟稳重,且精明,不容易吃亏,很适合做生意,但仅因为一个女人,刘朝轻易相信对方,并被人利用,他多年心血付之东流,如何能不让人生气?
“他们又有什么证据?”刘朝对父母的执迷不悟同样不理解。
刘波把合同摔到刘朝身上,怒道:“就凭这份合同有法律效应!”
刘波是个生意人,签过不少合同,也有个熟悉的律师,那两人前脚刚走,他就跟人咨询过,确认这份合同是作数的,违背合同内容需要负法律责任。
刘朝顾不上喊痛,接住那份合同,认真地翻阅,将条款细心琢磨,越看脸色越差。
条款虽然挺不讲道理,但的确是正经的合同。
对方把法律手段都用上了,对于市民而言,连这点都不能信的话,日子就不用过了。
看出刘朝神色,刘波道:“你那么有能耐,让那个女人签份合同给我,到时再来跟我讨论该信谁,不该信谁?”
“他还小,被人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黄桂娇见父子两人各不退让,气氛僵持,赶紧出声劝说,而后跟刘朝示意,“赶紧跟你爸道歉,别再去找那个女人了。”
“爸,对不起。”刘朝老实道歉,把合同放在病床上,“我回家看看阿堂有没有消息。”
说着,刘朝神色复杂地转身。
刘波还想再说些什么。黄桂娇拉住他,提醒他小纸人的人。
刘波这才想起陆遇卿的交代,掏出小纸人,见小纸人如活物般轻飘飘地飞向刘朝。
只是小纸人刚靠近刘朝两步远,突然自燃起来。
一张薄纸,眨眼间烧成灰烬,但灰烬还未落在地上便消失不见了。
刘波脸色顿时大变,大步迈上前,一把抓住刘朝的手臂,沉着脸厉声问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
刘朝吃痛皱眉,思及映雪让他带在身上的平安符,再见父亲的脸色,当即回答,“什么东西?”
见刘朝道歉后还不知错的隐瞒,刘波怒上心头,正欲搜刘朝的身,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放他走。”正是先前听过的陆遇卿的声音。
刘波动作一顿,后退半步,疲惫地摇摇头,一副失控过后的后悔样,“没事,明天还要上课,回去休息吧。”
刘朝心脏加快跳动,听闻此话,暗自松了口气。
“那我回去了,你们也别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
走到电梯前,刘朝在把憋着的那口气给呼出,放松下来。
顶楼,陆遇卿把手里的灰烬散掉,站在边缘往下看,“的确是见过了。”
“要跟上去吗?”余笙手指抓着铁网,目光盯着住院部门口。
“不用,我有个办法,既能救刘堂,也能让她主动出现在你周围。”光线昏暗的夜色里,明暗交织,映着陆遇卿的轮廓有几分阴鸷浮现,而他眼底的情绪则是带着些许的嘲弄与不屑,无端的让他看起来如高高在上的王者,睥睨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