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把,那人穿过符篆,只听锁链“咔嚓”一声碎裂,血契形成的锁链在空气中化作点点红色颗粒,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血契断开,场面一度静谧。
陆免面上流露出愠色,不死心的想在对方进鬼门前抓回来,然而他刚有动作,陆遇卿已然有动作,将人定住。就见陆免神色恼怒,维持着施法的姿势僵在原地。
穿过符篆的那个死灵一时反应过来,垂眸看向自己的身体,扭头看向余笙,再次鞠躬,怀着感激的心情飘进打开的鬼门,一道金色的流光在余笙飘出,没入余笙眉心。
“想算账?”一句轻飘飘的反问,让众人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压力。
即便是吃着亏,陆闵也只能垂首自己咽下这份苦。
这笔账,陆家算不起。
局势完全偏向余笙,那些心怀畏惧的死灵们见状,纷纷起了心思,接二连三的跟余笙鞠躬,穿过符篆进入鬼门,每一个死灵怀着感激的心情进入,便会飘出一缕金光没入余笙眉心。
陆遇卿看着那些功德金光,心里稍微安心,可以续些时日的命了。
余笙送走了十三个死灵,其他的再无动静,陆遇卿配合着余笙动作,把鬼门关掉,而那张立于鬼门前的符篆,白光一闪,如烟花般炸开,一股力量铺天盖地的落在南山上,安抚南山上的死灵门。
“散了。”
话落,那些不曾离去的死灵飘走,余笙转身去敲陆游的房门。
“可以走了。”
刘堂马上打开房门,见到余笙的打扮,有一瞬间的愣神。
陆游跟在后面,对余笙致歉,“余笙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余笙只是颔首,拿出一枚符篆拍在墙壁上,墙面扭曲变形,她率先走进墙壁,回头对刘堂道:“走吧。”
刘堂看着墙壁上诡异的入口,太阳穴突突地跳,强忍下心里的畏惧,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进去,脚下没有任何阻碍,他方才松了口气。
入口在身后关闭,暗处的陆遇卿才现身。
由陆遇卿带路,在黑暗中行走一段时间,他寻着方位,打开出口的门。
跨出门,刚好是快捷酒店的房间。
余笙一走出来,寻个角落抱着腿蹲下,她的脸埋腿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随后出来的刘堂与陆遇卿,看着角落里的余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遇卿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站着,担忧地注视着余笙的情况。
气氛略显尴尬,刘堂满腹疑问不知从何问起,眼下见余笙状态不太好,只好开口,“表姐,你没事吧?”
余笙摇了摇脑袋,没做声。
太刺激了!
余笙自懂事以来,她就知道自己的家庭与别人家不同,未婚先孕,父不详,这种话她听得多了,心里难受却不敢跟别人争论,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必须很乖,很好,才能让旁人对她们母女刮目相看。
哪怕妈妈不是个很合格的母亲,有许多缺点,不够成熟,但她的女儿,不输别人家的孩子分毫。
余笙对自己很严苛,无论是刘艳红生前,还是死后,只是更甚。
二十四年来,余笙鲜少放纵过自己,思想或是行动,她都时刻紧绷着,像这次装成别人去糊弄人,对别人那种态度,对她而言是第一次。
读书时期她打过人欺负她的男生,但那是遇到危险的自保,除此之外,她说话做事从来会留三分余地,不至于多个敌人。
像在陆家时做的事,换做余笙的为人处世,她顾虑太多,不会直接动手,更不会在已成定局后断血契度死灵,真正的惹怒陆家人。
若问余笙是否想率性而为?
余笙的回答是想的。
只是常年生活所迫,压抑本性,已然成习惯了,她害怕自己一旦放纵过,就开始觉得先前的日子太无趣,所以不敢去尝试。
这次玩得刺激,余笙身心舒爽!
十多分钟,余笙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房间里,刘堂略显拘谨,站在一旁看看陆遇卿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再看看余笙蹲在角落当蘑菇,来回打量,脑袋里的好奇越发强烈,但没好意思问出声。
余笙抬眸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神仙玩法,太过瘾了!”
刘堂惊讶地看着余笙,“……”你是兴奋到发抖?!
陆遇卿:“……”
余笙蹲得腿有些麻,一脸灿笑地站起来,把遗留在阳台上的椅子拉回来,一屁股坐下,激动道:“刚才陆免看到血契断开时,一脸怒色,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挨揍了,心里咯噔一下,还好下一刻他就被定住了,那脸色绝了!大快人心啊!”
“陆家看上去很怕你啊。”刘堂一头雾水。
刚才他打开门出去的时候,陆家的态度摆明是畏惧的。
“不是怕我,是怕我装的那个高手,超级怕的。”余笙心里兴奋,滔滔不绝的讲话,“一开始他们想试探我是真是假,后来一招号令死灵,把陆家给吓得一愣一愣的,但我也吓得不清,没有实力,心里发虚,在陆游房间走廊外看到那一排的鬼,我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却还要装作淡定的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简直是在考验我的胆量。”
刘堂听她一连串的话,心里有个声音响起,便道:“表姐,你不懂那些吗?”
余笙无所谓地摆摆手,“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主业搞科技的哪里懂那些封建迷信?”
陆遇卿不咸不淡地瞥过来一个眼神,抿抿唇,不言不语。
余笙求生欲爆棚,话锋一转,立马改口,“我资质平平,哪能懂那么厉害的东西。”
话落,余笙朝陆遇卿微微一笑。
大佬你好!
“你做的那些都是陆哥做的?”刘堂问。
“对对对,他最厉害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你是没看见他收鬼除灵时的样子,英姿飒爽,玉树临风,浑身散发着圣光,比观世音还如来佛。”
这个彩虹屁没谁了。
陆遇卿听着,眉目微敛,落在余笙身上的目光带着悲伤。
那样的力量世间独一份,非他可模仿。
陆家发生的事,他不过是起到一个辅助作用而已。
他故意用这个法子,是别有用意,可惜没有一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