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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晓梦奇缘 008 竹韵现身(二)

吃罢早饭,封玉珩带着小茶去巡视店面,吩咐忘忧去他家的绸缎庄拿些布料回来,再过十几日便是封夫人的生辰,他准备为母亲添制一些新衣。

他们一起出了门,却在门外遇到一名小丫鬟,正在询问门人府上有没有叫忘忧的,想要见她。

忘忧不认识,封玉珩却认识,她是醉雅阁内松筠姑娘的丫鬟喜儿,曾经见过两次。

门人见忘忧出来,就指引喜儿过来见她。

封玉珩不再理会先行离开,心里暗自疑惑,这忘忧和松筠似乎是旧相识。

喜儿将忘忧拉到僻静的地方,突然跪了下来,“姐姐,我是醉雅阁松筠姑娘的丫鬟,我叫喜儿,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忘忧一惊,忙把喜儿扶起来问:“她怎么了?”

喜儿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哭着道:“我们姑娘一直洁身自好,不知何故今天突然和妈妈说要卖掉初夜,日期已定在五日后,她曾经和我说过,清白于她就像生命一样重要,清白若是没了,她也将命不久矣,妈妈离开后,她就一直哭,我看到她写了一封信藏了起来,我偷偷地看了,信里说要做什么事必死无疑,我好生担心便偷了信来寻你,姐姐,我们姑娘这是怎么了?”

忘忧急忙把信展开,只见信上泪痕点点,上面洋洋洒洒的数行梅花小楷。

“忘忧姐姐惠鉴:

松筠年少失亲,幸赖舅父一家不弃,万般宠爱,教养成人,松筠铭感五内,原想嫁给表哥后,便可侍奉舅父舅母终老以报养育之恩,不想突遭横祸,家破人亡。

如今表哥已故,松筠生无可恋,不愿再忍辱偷生,唯有一事不做不足以平己愤,我誓要手刃那贼人,此事成或不成,松筠都必死无疑,但我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我将平生所赚银两悉数交给丫鬟喜儿,喜儿年纪尚幼,跟在我身边已有三年,秉性纯良,我与她情同姐妹,万望姐姐帮她赎身,莫要留在这种腌臜之地毁其一生。

所剩银两虽然不多,只要姐姐省俭些,应可保你们后半生衣食无忧,望姐姐不要再留在封府那个是非之地。

还有一事,松筠思之又思,放心不下,我所做的事不知会不会危及姐姐和喜儿,请姐姐帮喜儿赎身之后,尽快带着她远走高飞。

姐姐的后半生若能平安喜乐,松筠与舅父舅母表哥亦可含笑九泉。

愚妹泣别姐姐”

忘忧看完信后,顿觉如万剑穿心,昨日分别之时就已经察觉到松筠有些不对劲,如今才明白,原来她已经做了慷慨赴死的打算。

只是她想要做的事千难万险,且不说贼人身边的爪牙众多,就连他自己也武功高强,自己曾经多次试探,可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如果贸然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一定要阻止她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忘忧将信撕掉塞进嘴里,囫囵地吞咽了进去,“喜儿,你先回去,我一定会设法施救,但你来见过我的事务必要保密,尤其不能告诉松筠。”

“好,谢谢姐姐。”喜儿千恩万谢,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

到了夜半更深的时候,忘忧换上夜行衣跃上高墙,准备去醉雅阁劝说松筠回心转意。

封玉珩并未睡着,听到隔壁房门一响,知道忘忧已经出了门,他也走出房门,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就要看看她去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一路上,心乱如麻的忘忧并未察觉有人跟踪,来到醉雅阁后便像昨晚一样避开所有的护院打手,熟门熟路地来到松筠的房间。

封玉珩悄无声息地躲在窗外,听到松筠说:“姐姐,你走吧!我意已决,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忘忧很清楚松筠的想法,她也曾经体会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但她不能放任松筠如此孤注一掷,她们都只剩下彼此,不能再失去了,“松儿,你不要一意孤行,我们……”

可是松筠置若罔闻,她突然打开窗户,把竹韵推上窗台,眼含热泪,声音颤抖但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竹儿姐姐,封家与林家应是一丘之貉,走吧!走得越远越好。”随后将竹韵推了下去,关上窗户,高喊了一声“来人啊!来人啊!”

老鸨听到声音冲进松筠的房间,“姑娘,怎么了?”

松筠擦了擦眼泪道:“没什么,刚刚看到一只老鼠,吓了我一跳,妈妈,快叫人进来,帮我抓老鼠。”

忘忧冷不防被推下窗户,忙调息运气站稳脚跟,不想正好看到躲在窗外的封玉珩,微微一愣。

封玉珩听到松筠称呼忘忧为竹儿姐姐,更是吃惊,待要问个明白,但时机不对,他只得一把拉住忘忧一路狂奔回到封府。

他径直拉着忘忧来到书房后止住脚步,转过身严肃地看着她,“你到底是谁?”

“我是……”忘忧有些为难,师父帮她乔装改扮躲过了仇人的追杀,现在公开身份于她而言毫无益处,但封玉珩对她已经起疑,松筠最后那几句话恐怕已经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忘忧并不知封玉珩经常会梦到她,虽然通过那幅画,她知道他对她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也知道他们之间情缘已断,她只是相思难抑,只是不放心他与林家那些豺狼虎豹为伍。

忘忧抬起头,一双眸子里水雾氤氲,像闪烁的点点星光,楚楚可怜地细语哀求:“少爷,忘忧有不得已的苦衷,日后自会向少爷禀明,请少爷不要再追问了。”

封玉珩没有想到,一直低垂着双眸的忘忧竟然有一双如此漂亮的眼睛,眼波微微流转,让她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孔瞬间变得神采奕奕,但是,为何他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虽然如此,封玉珩还是一迭连声地质问她,“好,你是什么人,我可以不追问,但是,你能文善武,似乎太不寻常,我一定要清楚你来封府做丫鬟究竟有何目的?松筠为何说我封家与林家是一丘之貉?你们是与我封家有仇还是与林家有怨?你最好据实以告,否则就请你离开封府,我封家不收留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忘忧眉目低垂,轻轻地道:“少爷,我只是一个沦落天涯无处栖身的孤女,无论我是谁?我的目的是什么?都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有损封家和您的事。”

封玉珩没有问出任何关键性的实质问题,有些懊恼和不耐烦,忘忧一直有所隐瞒,让他的疑心更重,看来只能把她赶出封府了,他微微颔首,严厉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好,那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忘忧是你的真名实姓吗?“

忘忧看着封玉珩严肃的表情,轻轻地咬了咬唇,细嫩的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白色印痕,“我姓孟……我叫孟竹韵。”

“什么?”封玉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迅速地把画有竹韵的那幅画拿出来,指着画急切地问:“这就是你画的对吗?你画的是谁?”

忘忧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后侧了侧身,慢慢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让封玉珩日思夜想的脸。

封玉珩早就听闻江湖上有人精通易容之术,他一直以为那只是江湖传闻,他不相信有人能把一张脸易容成另外一张脸?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

看着竹韵,他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她,他们认识吗?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梦中的情景是怎么回事?千头万绪,他不知该从何问起,最后问道:“我们曾经认识吗?“

竹韵欲言又止,最后悠悠地叹了口气道:“我们前世有缘,今生无份。”

封玉珩坐在椅子上,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困扰了他两年的事,总算有了些眉目,他紧紧地盯着竹韵这个他梦了两年寻了两年的女子。

竹韵低垂着眉眼,并不愿多说,那些让她心如死灰的过往,如一把利刃切割着她鲜血淋漓的五脏六腑,痛得她几乎快要窒息,再加上连续两晚的奔波劳碌,她顿觉心力交瘁,有些支撑不住,但看封玉珩的神情,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他想要知道所有的事,她无可奈何,只得悠悠而怆然地道:“少爷,前缘种种正如凋零的昨日黄花,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要少爷放下心中执念,便可将前尘过往尽皆抛掉。”语毕,她不禁凄然一笑,她劝封玉珩放下执念,可她又何曾放下过?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封玉珩听得莫名其妙,为何说他心有执念?他只是想弄清楚梦中情境的来龙去脉,这也是执念吗?待要问明原由,却看到竹韵的脸色越来越差,人也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会晕倒一般,心中有些不忍,也罢,来日方长,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

竹韵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师父炼制的丹药,服下一颗,又调气运息打坐了一会儿,心力交瘁的感觉方才有所缓解,如今身份已然暴露,以后该如何与封玉珩相处下去?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或许真的就如师父所说,他们早已恩断情绝,不应再有任何的藕断丝连,可她只是想在有生之年默默守护,难道这也是她痴人说梦吗?竹韵黯然神伤,也许到了该是她放手的时候了。

……

次日,封玉珩遍寻竹韵不着,情急之下只得打开她的房门,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这让他着实懊恼,好不容易找到了梦中人,没想到不过一夜时间便又天涯陌路,芳踪难觅了。

正在着急之时,有门人送来了醉雅阁的拜贴,上书:松筠姑娘已定下吉日,诚邀各位贵客前来捧场,价高者得。

封玉珩看了下时间是四日后,他不知松筠为何突然自甘堕落,却知道竹韵与松筠关系非比寻常,否则,她也不会暗夜寻访,料想四日后,她定会出现。

匡威和李季兴两位公子得知消息,便来找封玉珩,两位公子虽喜风月,却都是正人君子,对松筠更是发乎情止乎礼,此时都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匡威不由得叹然道:“这松筠姑娘为何突然如此,我看她根本不像那种贪慕虚荣寡义廉耻的一般青楼女子。”

李季兴也叹息地道:“匡兄,青楼历来就是个折损他人意志的地方,无论多么三贞九烈,最终都逃不掉此等厄运,或许这也是她被人逼迫的无奈之举,你若真喜欢她,替她赎身便是。”

匡威摇了摇头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为松筠姑娘赎身怕是要倾家荡产了,你知道我家的钱财都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封玉珩想到昨日喜儿过来找竹韵的事,虽并没听到她们说什么,但看喜儿神情似乎非常蹊跷,遂道:“红颜自古多薄命。”随后又道:“兄台不是一向自诩消息灵通吗?为何这次和我等一样毫不知情?”

匡威挠了挠头,“此次毫无征兆,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