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他这是怎么了？
白痕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这又的确让她想不通。
难，太难。
白痕揉了揉眉心。
“刚才那水里有蹊跷。”
白痕听到江渚冷冷的声音传来，这才回了神：“什么？”
江渚看着身后这泉水缓缓说道：“水下有一处漩涡。”
漩涡？白痕皱了皱眉。她走到泉水边，蹲下仔细观察起水流来。
“是暗流。”
白痕挑眉，顺着这江渚的说法，她只好涉水了。
白痕一边在水里走着，一边用手感受水流的方向。果然，这里有一处与别的地方不同是有回旋水流的。按照常理来说，岐山水势平缓，虽然水上石林密布，水下却很平坦。水中漩涡一般都是高处水流遇低洼冲击而成，这里形成了漩涡说明这里的地势要更低。
不仅如此，白痕还发现那漩涡周围竟然时不时有气泡冒出来。
气？
“如何？”
不知何时，江渚也下水走到了白痕的身边。他的衣服已经干了，披在了他的身上。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是他那股清冷的气质却完全掩盖了他的病态。
“水里有气泡。”
江渚就在白痕的身后，白痕回头指着气泡说：“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空气。”
白痕点点头，她和江渚想的一样：“漩涡多由高处水流遇低洼激成，此地水势不同且水面有气泡冒出，这么说来...”
江渚没回话，用脚敲了敲水面下的漩涡处。
“空。”
白痕瞬间眼睛一亮，难道这里就是岐山的秘密之处？竟然被他们两个误打误撞的找到了？
白痕在水里摸索，竟看到了一块石板。她缓缓移开石板，一股强大的吸力迎面喷发出来。
果然有密道。竟然是隐藏在水下。
难道这里就是凌霄派的入口？
见那密道里面黑的深不见底，白痕皱了皱眉，如果贸然前去必有不妥，还是先回去和林风他们联络再做打算。
刚要和江渚说，却见他走近那入口竟然是要进去。白痕赶紧拉住他：“先回去。”
江渚扫了她一眼，说道：“我和他们无关。”
白痕紧抿了一下唇，她若是回去，逃走的机会又少了几分。不如和江渚一同，到了之后他也不会管她的行踪。
“我和你一起。”
江渚没管，自顾的顺着台阶往下走了，白痕也尾随其后。
说来蹊跷，这水下暗藏这这么一处密道，竟像是浑然天成一般，不似人为的矫揉造作。洞穴昏暗，江渚和白痕只能依稀靠着感觉走，因此走的很慢。这密道一开始窄小，一次只能通过一人，走着走着却变得越来越宽阔，光线也隐隐约约从前方透过来。
走出密道的尽头，忽然峰回路转，豁然开朗。
白痕顿时被眼前的广阔晃了晃眼。
虫鸣幽涧，鸟语花香，这美景好似一幅天上仙人画的的水墨丹青遗落在人间。碧水蓝天，山峦婀娜，烟波浩渺，却更添了几分秀气。水天相连的池里开遍了芙蓉，粉红佳人，素衣惊鸿。满眼的绿和红冲撞在一起，交织缠绵，情意缱绻。清水间有一亭宛立水中，亭里有一身姿曼妙的女子背对着白痕和江渚，似是在等人。
这竟是别有洞天，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那女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眼，白痕蹙起眉来。
“巧娘？”看来她确实低估了巧娘的身份。
“白姑娘，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白痕挑眉，这是何意？
巧娘笑道：“我是第四百三十二代凌霄圣女柳如巧。”
*
巧娘带着白痕和江渚来了这凌霄派内安顿下来。这一路她也什么都交代了。她是如今凌霄派的凌霄圣女，之前在外面隐藏身份其实是为了找人。
“找人？”
巧娘朝白痕狡黠一笑：“是啊，找人。”巧娘站起身来继续说道：“不久之前我凌霄的卜师之前算过一卦，卦主坤兑二象，有位少女将会成为我凌霄的有缘人。”
白痕眼皮不安的跳了跳。
“卦象称这位女子会成为未来凌霄的主母。我就是为了接应她，才在岐山上和如风住下的。”
白痕的心抽了抽。
“我见白姑娘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十分有缘，你也没辜负我的期望，真的找到了我们凌霄的入口。而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位女子，之后会成为凌霄主母的人。”
主母...白痕揉了揉眉心，说道：“如巧，你误会了。我一介乡野游医，随行跟我家公子游历罢了，什么凌霄主母的跟我没有关系。”
“怎么？你不想？”柳如巧似乎没有料到白痕会不答应，有些惊讶道，急忙说：“我们凌霄是世外仙门，你可千万别把我们和那些江湖莽夫相提并论。我凌霄祖业殷实，家底丰厚，开枝散叶，桃李天下。再者说，凌霄剑是我凌霄的镇门之宝，这可是世人皆知的。那剑只有凌霄的主公和主母才能碰，你若是答应了，凌霄剑便也算是你的了。你来这岐山不也是为了找这凌霄剑的吗？”
白痕有些头疼，刚想拒绝，江渚却强先说道：“她答应。”
白痕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江渚，见他依旧面不改色，无奈的扶了扶额。
“你看！你家公子都让你答应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怎么，难道是你和如风有什么嫌隙了，你讨厌他？”
这句话又像个晴天炸雷在白痕脑里炸开，白痕抽了抽嘴角：“如风？”
“是啊，我父亲过世的早。现如今如风就是凌霄的家主。”
原来柳如巧之前的那些话不是随意挑起，而是故意为之。
这都是已经下了套的。
如风，如巧。
“我不是讨厌如风。”
“那你有什么好考虑的了？我不管，你就答应了吧。”看着如巧像是个孩子一样跟她撒娇，她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认准她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和柳如巧虽然投机，但毕竟也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就这么几天时间，她就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再说那卦象实在也太过轻率，一个门派大宗的主母又怎么可以如此草草决定。
“如巧，不许胡闹。”只听一个略带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慢慢踱步进房门。
“二伯。”如巧突然像泄了气一样，变得很乖巧。
二伯？
“这两位便是如巧的贵客吧。”他跟白痕二人大了招呼客气了一下，但举手投足间的傲慢却毫不掩饰。
白痕当没有察觉，说道：“贵客不敢当，我们只是如巧的朋友罢了。”
“如巧，这就是你找的那位姑娘？”
“是。”柳如巧垂眸回答道。
“我方才也听到了。这位姑娘并没有这个打算，你如此强迫成何体统？这丢的可是我们凌霄的脸。”
柳如巧弱弱的反驳道：“白姑娘还没有明确拒绝便算不得数。再说，强迫二字又从何而来？一切依照白姑娘的心意罢了，我也没资格强迫人家。”
柳复冷哼了一声，斜眼瞥了白痕一眼，跟柳如巧说道：“你刚才跟外人再三劝说，那不是强迫又是什么，别被人看了笑话。”
意有所指。
柳如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了。
“她答应。”一直未开口的江渚冷冷的说道，清冷而威严。
柳复看向江渚，皱起眉来。
“我是她的主人，我让她做事，她不能不从。”
这江渚倒是很好，为了这凌霄剑在这风口浪尖把她推出去。
柳如巧听到这猛地抬头看向白痕，似是有所期待。
看这形势其中必有蹊跷，白痕暗中思忖，这才缓缓说道：“好，我答应。”
柳复皱眉，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渚和白痕两眼，甩袖离开。临走特地背对着跟柳如巧意味深长的说道：“别以为这样你就得逞了。”
*
“如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如巧略有些凝重道：“白姑娘，你也看出来了吧。”
这所谓的二伯对她的敌意很重，如巧是凌霄圣女，弟弟又是凌霄家主，应当是很被尊重的，但却对她是这个态度，这如巧如风姐弟的位置摇摇欲坠。
“我的父亲在我七岁那年便去世了，他是上代凌霄的家主，他去世，这家主的位置自然传给了我的弟弟如风。”柳如巧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七岁那年，如风还在襁褓里。哪里又是能坐的上家主的位置的呢？我大伯二伯早已蠢蠢欲动，好在我的母亲和小叔极力护着我们两个，这才安稳了些。他们两个本就对我父亲不满，我们现在虽已长大，但在家族里势力极小，现在他们就差一个让我们名正言顺倒台的机会了。母亲几年前去世了，只剩下唯一帮我们的小叔也身患腿疾...如风如今才十三就要承担起整个凌霄，他只能寻求更大的力量帮他。”
“凌霄剑？”
“对。他想早日成家就是因为凌霄剑。我们凌霄有规定，只有家主和主母有资格接触凌霄剑，所以只有成家之后，如风才有资格得到凌霄剑。凌霄剑是我们凌霄的宝物，可斩尽天下之物，是力量权力的象征，有了它，我们便什么也不怕了。”
“但是他们又何尝不知道我们的想法，如风娶亲的女子，竟要通过他们的比试决出。他们两个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他们的女儿嫁给如风，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拿到凌霄剑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柳如巧那么中意她。
她可能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