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族来犯这件事在耶摩教内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每次都是耶摩全力击退,也因此耶摩内部的人才不担心丝毫。不仅是他们因为物资丰厚的财力军力,更是有耶摩教的传世宝。传说那个宝物能预知未来,占卜世间,展露心性,相当神秘。这宝物一直深藏在天水宫内阁里,只有圣女和右教使能使用,教内大多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其他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这么多年的摩擦纠纷,虽说基本上每次来袭对耶摩教都是不痛不痒,但护眼部落占据南部也一直是一根刺。然而当今圣女贤者仁心,渴求和平,远征呼延必定生灵涂炭。因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即便是呼延族单方面的挑衅,也只愿平息自保。
之前在路途中埋伏他们的正是呼延族的人。白痕思忖,如今施临要应付呼延族的人,倒是没有心思来管她了。
*
施临这几天简直是忙疯了,加急的文书铺天盖地,前线战况十分不利。
原本他还想着早早结束,这一下就拖了将近一个月了,而且他们还是勉强支撑。
“他们这次到底准备了什么?”
“教使,其实...”
“说。”
“其实呼延族的人说他们能召唤地狱鬼怪,战士们因此人心惶惶,士气丢了一半。”
“一派胡言!”这世界什么哪来的什么鬼神。
“不是,是真的!属下是亲眼见到了,呼延族的人真的能召唤出厉鬼,那些鬼有三个人那么高,面目狰狞,凶神恶煞。只要它们一出来,就马上风云大变,可邪门了!”
施临眉头皱成一团。
“慢着!你是什么人!”
“不许进!这里是军中重地!”
就在这时,军营外的喊声引起了施临的注意。只见一个男子突然掀开军帘出现在门口。他气质清冷高傲,随着她的出现周围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超世脱俗,不惹凡尘说的大概就是他这样的人了。
江渚对那些把守士兵置若罔闻,只是淡淡的对施临道:“我有办法。”
施临打量了一下他,抬手阻止了想要把他赶出去的侍卫:“你说说。”
“无法说。”
“哦?那应该怎么办?”
“让我击军鼓。”
“若是无效呢?”
“不会。”江渚又是淡淡一句。
“右教使,这人明显就是来胡闹的,依我看直接拉下去军法处置。”
“慢。”施临站起身,直视着江渚:“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若你只是在这儿戏,到时候就不是军法这么简单。”
江渚垂眸,转身离开了军营。
好一个狂妄的人,施临心里念到,只是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也不只是说说而已,或许真的是有些本事。施临负手,无论如何现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耶摩教和呼延族战况激烈,耶摩教连连败退,军营也随之向后移了五十里地扎在方城。江渚站在矗立与最高处的军鼓前,俯视着众人。
千军万马,一触即发。
“耶摩小儿!事到如今就乖乖投降吧!之后吃了苦头可别哭着喊爹喊娘!”
“哈哈哈哈哈...”
呼延达尔以及手下的一群战士嚣张的笑了起来。
欺人太甚!
施临身披战袍,手持戈矛道:“呼延达尔,你这副爱逞强的狗脾气到底要改一改了。怎么?给呼延灼办事当走狗就让你这么快活。”
“施狗!你他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开阴阳箱!”
阴阳箱?莫非战士们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倏忽间风云突变,晴天霹雳一声,原本还是在白昼,天色一下子成了一种诡异的绿,接着电闪雷鸣,风雨大作。耶摩教的人顿时惊心怵目,魂惊魄惕。
这是怎么了?
接着从那个箱子里窜出几团黑影,只见他们慢慢的化形成一个个庞然大物,三头六臂,人身鬼面,俨然就是厉鬼的模样!
“鬼啊!”
“快跑,有鬼!”
不知人群中哪一个人吼了一声,这下耶摩教内部顿时乱了阵脚,根本无心应战。
“谁在乱动,军立斩!”施临当即从腰间拔出剑来。
这一下倒是镇住了众人,只是还是军心不齐,人心惶惶。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施临背后冒了一身冷汗,他刚才看到的时候也是十分震惊,鬼神这种事情难道真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吓得尿裤子了!”
“快滚出乌斯图兰!”
施临咬牙。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鼓声突然传入众人的耳朵。江渚早就看到了这一切,他不紧不慢的敲击着军鼓,看似绵绵无力,但每一声击鼓都带着浓厚的灵力向那些厉鬼袭去。那些鬼怪听到鼓声顿时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仿佛十分痛苦的样子。
“怎,怎么了?”
厉鬼看向江渚的方向,用只他们双方听得懂的话纷纷求饶道:“小的不知无枢上神在此,该死该死,我们这就退下。”
“这是怎么了?”这下不仅是呼延达尔急了,施临也瞪大了眼睛。这些厉鬼怎么纷纷变小又回到了盒子里了?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呼延达尔手下一个人说道。
他怎么知道?这东西是呼延灼大人给他的,说有此物施临必败,怎么箱子突然就不起作用了?呼延达尔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
江渚的鼓声并没有停止,而是循序渐进的加快了节奏。
“他们已经没有能耐了,将士们冲!”为首的一个将领振臂一呼,他之后的战士瞬间士气高涨,斗气昂扬。
施临也发号施令:“杀!”
“杀!”
呼延达尔看耶摩教重新燃起了斗志,这下没了宝箱撑腰,但也只好誓死一搏:“呼延族的勇士们!冲!”
“冲!”
两兵交战,殊死搏杀,战场上血水汗水融在一起,哭声喊声连成一片。
战争,自古残酷无情。
*
“听说了吗,右教使又立战功了!边关大捷!”
“那不是肯定的嘛!”
“说起来这场战倒是有些时日了,一个多月了。”
说起来白痕这一个多月来好像都没在干什么,除了偶尔回天城去君墨那里说几句,其他的时间都是自己看书消遣。
不易这个家伙也是有时会突然回来一下,之后就又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
上一次白痕发现不易进化出了语言功能,一开始的确有些惊讶,但之后就觉得没什么了。毕竟这是上古神兽,又是从凌霄派里跑出来的,有那么几分惊人之处倒也正常。
她现在想这些事都习以为常了。
之前听君墨说宋暮也来过这天水宫,也不知是不是返程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没遇上过方先觉,白痕估计他们应该是回去了。
抬头看看天色发现已经有些晚,白痕打算回房。刚走到房门前准备打开,一双手从她背后搂住了她的腰,半搂半走,趔趄着推门而入。
“江渚你...”白痕想要挣脱,哪知一阵酥麻从脖颈间传来,让她瞬间僵住了。他居然在吻她的脖子。
江渚火热的气息真切的从身后传来,仿佛要把她融化般。今天的江渚与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不对劲,白痕顺势摸了摸他的脉。
果然,身热体寒。现在他的体内就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江渚你先等会,你,你怎么了?”白痕被他触碰的浑身软绵,说话也有些无力。
“嗯...”江渚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眸子,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像是有些清醒过来,终于克制了一点,只是紧紧的抱住白痕,贪婪的埋在她的脖间。
白痕顺着他的背,轻轻的安抚他。
过了良久,江渚像是恢复如初,轻轻的放开了白痕。
“你的身体怎么了?”
“魂魄日渐不稳。”
“怎么回事?”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剩下的魂魄。”
“话虽如此,但若是没有你的灵力我们根本进不去。”
“我还能支撑。”
“你在说什么,你现在都成这样了。”
白痕伸手想要抓起江渚的手,哪知刚刚碰上,江渚快速的移开了手,冷冷道:“现在不要碰我。”
江渚越是这么说,白痕的眉皱的更加厉害:“别动,我再给你看看脉象。”
“我说了,”江渚一下子起身把白痕压身扑在床上,双手牢牢的禁锢住白痕:“不要碰我。”
白痕看着江渚,他极为克制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情欲。
“你...”白痕想要问出口,却发现有些问不出。
“若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逃。”
“...”白痕沉默,的确,她根本逃不了。
“你知道《异草录》下卷是指的什么吗?”
“什,什么?”
江渚突然凑到白痕的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喃喃道:“双修。”
双修...
双修双行,神识与共。《异草录》里的句子原来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她一愣,过往的画面顿时在脑海里闪现。每次他魂魄不定都要一次次的抱她,但每次都只是紧紧的抱住她而已。
他一直是在克制。
这次他险些忍受不住,一定是因为他真的按捺不了了。
见白痕沉默,江渚推开白痕起身:“我走了。”
白痕躺在床上愣了片刻,这才缓缓坐了起来。她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微微叹了一口气。江渚真的什么都明白,只是有时并不会告诉她,这次是她自己太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