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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下影 第十四章 陆芳

惠妃娘娘白若仪,回到皇宫头疼就犯了,斜躺着让清水揉着太阳穴。

“娘娘,皇上的药?老臣认为可以加大那味依兰花解决当下问题!”特地进宫的老药师见无人有法子只好牵头说了个最坏的法子。

“火烧眉毛顾眼前,娘娘!”

白若仪眉头微凑,显然不怎么认可这个法子,但眼下也仅有此法可以试,“嗯,你们看着办,皇上出了事唯你们是问!”

“小的遵旨。”两老药师无奈可奈何。

宫里不知道哪个巴结皇帝的大臣,从哪儿寻到两位天生散发香味年轻貌美的姑娘,进献皇帝给她们开襟册封,大的叫寒梅、冬雪,还没正式侍寝已经是常在的高位,往后恩宠可想而知。白若仪才回宫皇帝便过来跟她说明此事,皇帝别有深意。

高氏皇帝今年四十有七,即位二十余年前几年还专心政业,培植了些人手,收拾了些反动党羽。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如今南通国朝野上下,也就数位念着他往日提携的旧情肯为他说话的臣子了。赵皇后这位整日称病的正宫皇后身后的兄长赵炳坤暗掌近半大权,可谓一家独大。后起之秀能与赵家掰掰手腕的仅一指,刘贵妃所育二皇子高瞻,颇有太子的呼声。

南通国皇帝风流好色路人皆知,前有紫沙教圣女之风流憾事,后顾风流不顾政的作风。

白家的药房,如今成了惠妃娘娘专营为皇帝永葆青春的“御药房”,虽非皇家药库却在同行药房中耳熟能详的“名药”名列前茅,因为他们制作的药主要是进贡给皇宫。年近五十的高氏皇帝能夜夜笙歌,大半就是它的功劳。而如今皇帝亲自找她,说明上次研发出来的“凤绵龙骨”药效多半失灵了,她白家的药房全都在找最好的治疗这方面的奇药。如今还没有一个月,皇帝还要如此这般夜夜笙歌作践,让她如何不头疼,当天下午她干脆直接称病。

惠妃娘娘连夜让人传信白家药房,让他们出主意,回报的人都说没法子。她让人去找药老头。药老头人称药到病除的妙医圣手,曾数次给她出过药方,她才从籍籍无名的常在晋升妃位。这一回再求一回当当运气,数年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携一小童退隐山林,上哪儿去寻得他去?

“皇上驾到!”阉人嚷着嗓子让贵为妃位的白若仪,连忙躺回床上。皇宫中除了她与赵皇后,恐怕其他深宫妇人对皇帝的到来会欣喜若狂,早就飞也似的扑到皇帝怀中扭捏作态了,或是端坐镜前打扮仪容,深宫里头除了得宠的妃嫔外,一年到头见着正常男人的机会非常少。

“爱妃!朕听说你病了~”高氏皇帝大步流星的赶来,关怀问道,高司恭见她躺在床上面色微白,睡着了的样子,眼帘却挣扎着张开,病态模样,让他心中多了一丝怜爱。

“爱妃~”白若仪心里烦躁,对皇帝还是打起精神应付,努力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强撑着精神沙哑问道:“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妾身~”

“皇上~怎么没陪着妹妹?莫要~让她们觉得是臣妾欺生......见不得皇上恩宠于~”

“怎么~没人通报本宫,不可,严惩~”白若仪有气无力对清水、青樱等宫女责备道。

“臣妾~给~”白若仪手臂摇摇晃晃的掀起被子一角,慢慢地将被子挪过,便要起身给皇帝请安,高氏皇帝看得捉急,心想不就让你出些药丸,还能给自己整出病来,若是跟赵皇后一样,成个药罐子,他往后的日子杂好过?“娘娘,太医说了您不能再受凉了!”清水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被子提醒道。

“爱妃病重,就不要多想些什么了。朕乏了!”高氏皇帝靠在床头柔声说道。

转头就对一干宫女太监,“你们好生照看,出了半点差池,朕摘了你们掉脑袋!”

“起驾!”依然是那个报龙号的太监高昂喊道。

皇帝走后,白若仪病态渐渐退去,再无方才的妩媚柔弱病态。

青樱、清水收拾了床榻。

“青樱,你去药房传我的话,让他们试着按加大依兰花剂量,今晚就送进宫来!”白若仪确认无人时对两个心腹宫女吩咐。“对了,顺便去白府上走一遭,将这东西交给国丈大人!”白若仪将一封信交给青樱,让她去办事。

“是!”青樱回到。

......

秋天在有的人眼中是万物枯黄色,秋风扫落叶更无彩;在大部分人眼中是一年四季中的一季。

在孩子眼中是瓜熟果甜,雁南飞焕然一新的黄色世界。

有个衣衫破烂脏兮兮的面容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小女孩静静的蹲在墙角,一直望着那个人群围绕着的卖糖摊子。她也想着她能在人群中围着热闹热闹也好,这也仅仅是奢望。其他的孩子都嫌弃她,因为她来自青蒙国,像她这样的孩童还有好几个,都不愿意出来。

他们都是战乱逃出来的青蒙国人,原本他们一行数千人,到了青阳县城只剩下两百多人,而她就是幸运中的幸运者。她见过太多血腥。

在经过荒原时,她见过饿死横尸的可怖场面,一个干冷的早上她身边睡着的人怎么都叫不醒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可她一直有个念头,活着的念头,活着为了自己活着。

她的母亲在村子里已经死了,她看见的时候娘已经睡着了,怎么教也叫不醒,那一次她才知道睡着了多么可怕,她常常不敢睡得太死,大点儿的动静她会睁开眼睛。

战火一开始是在清水河上游,他们家远远就能看见战火。那会儿她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新奇,而且烟火还会不断的更换,每天不断变换,直到烟火越来越近。他们整个村在马蹄声中被点着,嘹亮的号角引来无数铁骑,铁骑之多沾满了村子,他们不杀人,但是也不让搬东西,二话不说将他们所有人赶出了村子,村里有点儿相貌的女人妇人全被揪了回去,女孩的娘亲就在其中。他们村的村民被赶出村子,过了两天从东面又来了一支烟尘滚滚的队伍,村民自知没有好事,纷纷越过清水河往南通国而去。

过了河他们才发现两支队伍竟然互相打起来了。他们在清水河对岸观望,期盼着他们那一天走了,他们就回去。只是他们没想到吹号角的第一支队伍将跨河大桥砸烂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早早的将能烧的能毁的都毁了,他们一路节节败退。村民费劲艰辛回到焦黑的村中,狼藉满地,人的肢体,男人的女人的,战争中成为废墟。村长一夜白了头,女孩的爹抱着弟弟痛哭,他们找到了娘,惨不忍睹浑身淌血的尸体,当天哀嚎遍野。战争中粮食作物早已不成样子,靠着丰收只能饿死,他们一路南下。

青蒙国主张以战养战。

蹲在墙角的女孩被另外一个女孩注意到了。

还有个人同时注意到了她们两个人。

“好多线,红色的最长最明显,还有黑气旋绕......”白诗语盯着蹲在墙角的女孩久久不愿移动目光,生怕她又以为自己眼花。

“额,你好!”最后白诗语揉了揉眼睛,过去跟那个比自己还要凄惨的女孩打招呼。

那女孩见白诗语说话,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用生疏沙哑的嗓子发出一声“我?”

“嗯!我叫白诗语。”白诗语点头示意,表示自己就是在跟她说话。

“唔~”多久了,没有人跟她说话,一路南下如行尸走肉的队伍中她艰难的活了下来。她在半年前还记得弟弟最后说的话“姐,我走不动了,好困~”她还来不及跟他说不能睡不能睡之类的话呢。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泪水止不住的躺,以为白诗语嫌弃她,她连忙赔罪。白诗语眼中的她恢复了正常,她不知道红色和黑色的“线”都是什么意思。只是凭本能的觉得红色是红火的,年画都是喜庆的红色,白色黑色不吉利。

白诗语经过她了解到,原来是北边发生了战乱,她是逃难的,家人都死了。第一次,白诗语觉得有人比她还要可怜。

让她想起了墙头上的上年一直都用她现在看女孩的眼光看着她的用意。

周温华和她也同龄,三人的差别竟然那么大,一个有爹有娘的好,从小不识爹娘的天养孩子,另外就是女孩了,她说她叫陆芳。

白诗语向来不是惹麻烦的人,也仅仅将这名遇到的女孩当做和她一样境遇的可怜人,可她心里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可怜也不顶用。

她新买的书上有句话这样说: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

白诗语没有安慰陆芳不要悲伤难过之类的话,因为她知道所谓的怜悯就是一种变相施舍。深处绝望之中的人绝不需要。

经过哭诉,陆芳止住了眼泪心情好多了。

白诗语一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楼上有人一直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