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这样替臣妾说话,臣妾真的很感激。”待到离着沧秀宫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白牡丹忽然跪到了地上,“臣妾不敢忘了皇上今日的救命之恩,但是臣妾还是要替管妹妹说句话。管妹妹与臣妾一向相好,臣妾也一贯识得她的性子,那是个既善良又多才多艺的女子,是断不会做那种偷盗之事的。”
“哦?”苍玄来了性子,“那依着贵人看,这件事是宁静的错了?”
“那倒不是,”牡丹正色道,“宁姐姐的为人臣妾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几次接触都是能看出来,她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所以这件事,臣妾觉得是误会。”
“你知道就好。快起来吧,地上的落雪还未化完,你这样落了病根就不好了。”苍玄扶起牡丹。牡丹知道他是有心维护自己,但同时也不想要在明面儿上给宁嫔难堪,所以做了这么个两全的选择。
“不过爱妃,朕这么做也不单是为了你。管答应也确实不该受这么大的刑罚,这些年宁静这个丫头愈发的变了,朕这么做,不过是杀杀她的风头。让她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好好的一个忠烈之后,朕不忍心就那样毁了。”苍玄叹了口气,后宫很多事他就算不在场,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是皇帝,到底还是个明眼人儿。
“可皇上却还是瞧着我在,才这般说的。”牡丹依偎在苍玄的怀里,不顾旁人目光,就那么边走边说,“臣妾就像现在这样靠着皇上,感受着皇上的温度,就忽然觉得好满足。岂料您又这样维护我,臣妾真的是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牡丹你,就给朕生个小阿哥。”苍玄扳正了牡丹的身子,轻轻贴在她耳边温声道。
“皇上。”牡丹的脸瞬间就被羞涩染红。
“哈哈哈哈,你还是这样开不得玩笑,也听不得情话。”皇帝把牡丹禁锢在怀里,转眼已经到了钟禧宫。
在这二人进了钟禧宫以后,一直悄悄躲在暗处的绾尘才走到了明处,身旁侍奉着的竹心和翠心看着主子变得很难看的脸色,很是心疼。这二人刚要开口安慰着这个看似失宠的女人,却被绾尘的一句话打断了。
“皇上已经两个月未曾召见我了,而这白牡丹不过来了三两日的光景,我还没必要跟她置气。”许是见着身边的婢女担忧了,绾尘才勉强说着。
为什么说是勉强呢,因为绾尘知道。皇帝和牡丹开过的那些暧昧不清的玩笑,都未曾跟她开过;皇帝跟牡丹说过的那些话,都未曾跟她说过;皇帝为牡丹做过的事,都未曾为她做过。这三个理由,足够让一个看似落寞的嫔妃更加难受。不过好在皇帝还是暗地里让王福公公添补了很多东西,表面虽然没什么,但是实际上从未断过恩宠的是绾尘。
世人都是以为绾尘是因为选秀才那样受宠,实则不然,只有绾尘和皇帝知道。曾经皇帝微服私巡,误入了绾尘的绣阁,二人发生了许多事。绾尘曾经为了素昧平生的皇帝倾家荡产,只为了这个男人能够丰衣足食回到自己的家乡。那时候,绾尘并不知道身边的男人是什么样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只是觉得,既然遇见了,那便要好好爱着。
那一年皇帝临走时贴在绾尘的耳边说道,“皇宫里三年一次的选秀,朕等着你。”
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绾尘才知道,原来这个男子是皇帝。其实说实话,那一刻她是犹豫的,嫁入皇宫虽然是一世荣华享受不尽。可是,皇帝的心思,后宫的纷争都让她望而却步。最终,绾尘还是去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自己的一颗痴心。
“主子,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竹心轻声唤着主子早已飘远的思绪。
“嗯,回了吧。总不能在人家的宫门外头失了体面。”绾尘拨弄着自己手上素淡的护甲,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转眼就要年关了,宫里歌舞升平。到那时候,一切应当就好办了。
绾尘转了转心思,一抹诡异的笑意浮在嘴角。这乐器,后妃里基本都会些。可这歌舞,挑着自个儿,擅长的不过就二人罢了。想着这些,绾尘心里便不自觉舒坦了不少。
皇帝入了钟禧宫,一会儿便出去了。说是自己还有些要事要处理,让牡丹先去毓秀园看看管答应。这样一说,牡丹便只当是皇帝格外开恩,瞧着自己急迫想去看姐妹的心思,变相成全自己。
其实皇帝不过是找个借口离开,做自己心里一直压着的事情罢了。
“主子,主子,皇上来了。”竹心刚接好热水,就端着铜盆急匆匆回屋禀告。
“什么。”绾尘刚收拾好,准备继续手里的刺绣,却被吓到了,直接扎到了手指。顾不得疼痛和血迹,绾尘看着那一抹明黄色进屋以后,便匆匆忙忙行礼。
“皇上吉祥。”绾尘因为紧张,语气都有些颤抖。身子更是抑制不住的微微倾斜。
“你看你,总是这么不小心,这让朕如何放心得下。”苍玄一进门,眼里就只有绾尘那受了伤的手指,他疾步走过去替她小心擦拭着,一边擦还一边数落,“你啊,朕几日不来瞧你,你就这么急急躁躁了。若是朕不来你就受伤,你可真的是不省心。”
“皇上,臣妾,臣妾只是高兴。”绾尘看着近在眼前的男子的眉眼,眼里竟有盈了眼眶的泪水。真好,纵使这么长时间未曾细细看过他,但他还是没变。那样俊美,那样温柔似水。
“别叫朕皇上,叫朕玄郎。你我二人在民间过得那般逍遥自在,来了这宫里倒是委屈你了。”苍玄说着,便不自觉隐去了对自己该有的称呼“朕”,也就只有在这不大不小的承熙宫,他才会这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