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样，也不怪你。”苍玄看了看宁嫔，不紧不慢的说着，“不过你的婢女这样毛手毛脚实在上不得台面，你现在怀着孩子是断断不能让这样的人服侍的。万一哪一天伤了你，对谁都不好。”话说完了，皇帝的眼睛便转向了门口站着的绿蔓。

“皇上，开恩啊皇上。”绿蔓瞬间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禁伏扣在地，“奴婢侍奉娘娘那么久了，实在是没人像是奴婢一样了解娘娘的脾性喜好了。娘娘怀着龙种，是万万不能离开奴婢的啊，皇上求您开恩。”

旁座的宁嫔看着绿蔓这个样子，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皇上这是要，换走自己宫里的大丫鬟？

“还有一件事，”苍玄看着身旁不远处的白牡丹，脸上的神情愈发琢磨不透，“管答应这对耳坠，是朕赏赐的。朕的注意力全在宁静你身上了，就怕你怀着孕出什么事。所以一时间忘了。”

“说起来，这件事儿牡丹也有错，”苍玄忽然话锋一转，“牡丹前几日告诉朕要给朕舞一曲，可是却又不要朕给的乐师，提出来是要管答应来奏乐。朕就想着答应还未承宠，这样做，实在是有失体面，就拜托牡丹给答应送一对耳坠。朕说了要答应可心着些，嘱咐了牡丹很多次。看样子牡丹也是个忘性大的，朕忘了，她也忘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吃了一惊。

且先不说牡丹的反应，宁静本来无波的脸上霎时间激起了千层浪，“可是，皇上……”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皇上，臣妾都记起来了。这事儿怪我，先前只顾着怕了，这满地的血着实是让人害怕的，竟把皇上您吩咐过的事儿忘了。”牡丹微微弓起身子，冷静下来以后便开始谢罪。话说得振振有词，其实还是讨了皇上的喜，有了很好的台阶下罢了。

皇帝把话题从婢女那里还未结束，便说到了牡丹身上。这意思不过就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件事的主谋，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她的亡父，更是天下的恩人。

绿蔓依旧在地上跪着，抽抽搭搭，在安静下来的屋子里显得尤其刺耳。

“只顾着说事儿了，倒是忘了还是这么一茬。”皇帝看着绿蔓，满眼的嫌恶，“朕就问你，管答应的手，是你弄的？”

“是奴婢，可那是娘娘……”绿蔓刚要说什么，却被宁静的一个冷眼打断了。

“不管怎么样，你失手伤了朕的嫔妃，就是你一个婢女所不能饶恕的。宁嫔，这件事朕已经解释了，那这个绿蔓？”

“悉听皇上处置。”宁嫔苦笑着应承，这件事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好，来人，把绿蔓带到劳役室。宁嫔娘娘受惊了，找人把沧秀宫主殿收拾一下。别污了娘娘的眼。”苍玄慢悠悠走到牡丹身前，递给她一只手，示意牡丹挽着自己。

“宁静你先好好休息，朕和白贵人还有事情要商量就先行离开了。对了，偏殿那位就搬去毓秀园吧。那个地儿适合养伤，她现在那样，也不好冲撞了宁嫔。”

皇帝拉着牡丹离开了，临走时还把管答应一并带了出去。

屋子里的宁静愣了很久，才像发疯一样把桌子上的东西统统扫落在地。

“娘娘，您要当心着自己的身子啊。”身边的婢女劝慰道。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看着满屋子被安排进来收拾血迹的人，宁嫔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滚，都滚！”

“是，娘娘。”众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离开了。

这宫里，左右逃不过一个情字。可一旦入了这个劫，便是一生的疼痛。

宁静摔摔打打累了，就靠在躺椅上眯着眼，脑子里却全是曾经她跟皇帝在一起的场景。那时候她大约十岁的光景，皇帝也不过十六七岁，皇帝抱着她，告诉她。

这全世界，都是我们宁静的。

可就算全世界都是我的，那苍玄，你呢？

我何曾想过要什么全世界，我只不过想要你罢了。

今日的事情，宁静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她那般精心策划，皇帝却丝毫不站在自己那边。她反倒显得像个笑话。

可皇上，就真的这么喜欢这个白牡丹吗？

这，谁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