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与管答应说了会儿体己话，钟禧宫的奴才就来禀报说皇上片刻过后会去用午膳，让主子早些备着，牡丹这才惊觉原来时辰已经近晌午了。

“既是如此，姐姐便快些离开吧，皇上可不是能怠慢的。”管答应一边说着，一边亲手替牡丹整理衣衫，“姐姐这般貌美又受宠，妹妹看着也着实欢喜。”

“那你也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会找个好时机与皇上说了，让皇上来瞧瞧妹妹。”牡丹临走，还是紧紧握着管答应的手，感受着管答应手上似有若无的冻疮，牡丹当真是心疼的。

不过，在这宫里头，想为谁出头，到底还是要有至高的权力和地位才可以。若是仅凭着一丝的执念，终归不得善果，说不准还会把自己搭上。

“主子，帮着管答应这件事儿，您可得想清楚了。”出了门安若才得了机会跟牡丹说道，“您菩萨心肠可以理解，但万不能鲁莽啊。”

“这些我都懂，但是什么事儿都是要试试的。更何况，我看着妹妹也是个明理的人。这次帮了她，日后会有她回报的时候。安若你放心，我也不傻，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我还是知道的。我会找个好时候，既不会让皇上怪罪，又不会驳了管答应的面子。”牡丹看着安若双眉紧锁的样子，知道她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变得格外的小心翼翼，这虽然不是坏事，但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是多好的事儿。

皇宫是个两面的地儿，过于谨慎与过于松弛都不好。毕竟任谁都不会太喜欢死板无趣的人。

俩人说着话，迎面碰上了正要去御花园散心的绾常在。

“姐姐好。”绾常在看着白牡丹，慢悠悠行了礼，正准备绕过她离开的时候，却忽然被牡丹叫住了。

“妹妹如今见了我，倒不似昨日那般亲切了。”

“姐姐说笑了，”绾尘停住脚步，不紧不慢地转过头看着不远处一身素衣的牡丹，继续笑言，“妹妹不过听说姐姐要回去侍奉皇上，想着不能耽搁了您的时辰罢了。左右咱们都是姐妹了，又何必执着于那几句甚是无趣的话呢？姐姐您说呢？”

“绾常在这么说的话倒是姐姐的错了，”牡丹转身正对着她，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番才说道，“姐姐是看着妹妹今儿有些变化，想问妹妹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也好一起开心一下。”

“那倒没有，”绾尘的脸色变了变，像是八月暖阳忽然变成九天飞雪，不过这变化也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如常，“今天晨起去看了看有了身子的宁姐姐，看着姐姐一脸素淡的样子。就忽然想变变自个儿的风格了，也算是承了宁姐姐的喜。”

绾尘今天的打扮却是和以往很不相同，一脸浓艳的妆容，一身拖沓繁缛却又不僭越身份的长裙，一条厚极了的披风。看着很是尊贵，比以往稳重成熟了不少，也失去了那份活泼平淡的气息。

“若是无事，妹妹便先行离开了。”绾尘欠了欠身子，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牡丹瞧着那份强撑起来的妩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到底是不到年纪，那样子也不配她。”

“主子，怎地小主忽而就改了性子？平日那样简约，也足够好看了。今日这是怎么了？”安若难得也有想不明白的时候。

“这件事的原因，我大概是可以猜到的。虽然她不愿告诉我，不过就是因为我与她过于相像了。许是碍了她的眼，这么做，也是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意思了。这样一来，那时候拜姐妹，她有多么的不情不愿就可想而知了。”牡丹苦笑，眼睛里更是闪过一丝心疼，“罢了，权当是我多虑了，多个妹妹总比多个时时想着害你的人要好很多。”

“主子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也到了，还是好生准备着迎着皇上吧。”

是啊。

不管皇上对她是不是坦诚真心，她都必须不计前嫌，好整以暇。

这就是后宫，此一时彼一时，女人终归不能为自己做选择。

等牡丹回宫以后，才发现自己在路上耽搁了许久，这才刚收拾好，皇帝便到了。

“你这宫里倒是热闹，人前人后忙着，有几分过年的景象了。”苍玄进门便忍不住道，“恍惚一看，朕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

“皇上取笑臣妾了。”牡丹娉娉袅袅从里屋出来，一身月白色的薄温绒穿在身上，显得身姿愈发窈窕匀称，容颜更是惊世骇俗。

“臣妾起先去看了宁姐姐，多说了会儿话，不觉都快晌午了。后面宫里的奴才来说您要来，臣妾这才火急火燎往回赶。您也知道，沧秀宫和钟禧宫离着远，路上又多是积雪，臣妾怕摔着，吓着您可就不好了，所以磨蹭了些。”牡丹这话说得很委屈，仿佛是因为着急，仿佛又是因为昨夜的事情，总之语气和神色，看着都不是很好。不过她也可以隐瞒了自己去过沧秀宫偏殿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