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

管答应在意识模糊之前勉强听完宁静的污蔑之词，虚弱的为自己辩驳了一句。之后才转过身子看着身边的白牡丹，小声道，“妹妹这次，害得姐姐担心了。”再然后，管答应便晕了过去。

“皇上，宁嫔娘娘是陷害我们答应。答应近来都在偏殿，从未出门。答应耳朵上戴的那对玉坠，是答应自打进了宫就有的。至于，至于门外那只，怕是，怕是娘娘栽赃陷害啊。”阿诺哭着，胆子忽然大了起来，也不顾自己出口什么。

安若悄悄站到阿诺身后，死命拽了拽她的衣服，表示警告。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是拎不清的话，那以后的日子便难过了。而且这样直肠子，很容易把是非颠倒了，反倒是要吃亏的。

“大胆。”果不其然，皇上看着阿诺，一声冷斥，“朕的妃子也是容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就可以随口污蔑的吗？”

“皇上，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皇上。宁嫔娘娘还总是克扣我家主子炭火，我家主子近来已经多次着了风寒，奴婢看着也很是心疼。还请皇上为我家主子做主。”阿诺不肯罢休，一把挣脱安若的束缚，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牡丹看了，虽然难受，却也无奈，只得说道，“皇上莫要生气了，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吧。臣妾看着管答应的耳朵已经要发炎了，被生生拽掉耳坠也不是个好受的事儿。而且这双手近来也是不能用了，不管事实如何，她都已经受了惩罚。一对耳坠的孽，也该还上了，还请皇上先着人把答应送回去，然后请太医看看吧。毕竟人命攸关，臣妾怕答应身子太弱受不住啊。”

“好，先听贵人的话。王福。”苍玄爱怜的看了同样跪在地上扶着管答应的白牡丹，继续道，“你且派人好生安顿管答应，请人来看看，务必保证她无碍。”

“妹妹真是好心肠，”宁静忽然走到主殿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皇上，臣妾怀着身孕，不宜久站。还请皇上不要责怪臣妾失礼。”宁嫔话锋一转，语气里是十足的千娇百媚。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样血腥的场景竟也能撒起娇来。

皇帝没说话，轻轻点点头表示允了。

“皇上，您曾经把那对耳坠赐给我的时候，可说过，这种材质天下独一无二？”宁嫔掩着帕子，似乎是不愿意嗅着空气里的血腥气。不过模样倒是足了自信，似乎这一局，她必定会赢。

“是，朕是从西域进献的贡品里找来的。当时他们允诺过朕，世间珍品，绝无仅有。”

“那便是了，绿蔓，你把在外面候着的朱公公叫来。”宁嫔看着绿蔓离开的背影，眉宇间都是冷笑，“这朱公公是宫里出了名的鉴赏珠宝的能手，这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叫进来一问，事情不就明白了。”

很快，朱公公就被带到了屋里，显然宁嫔是做足了准备。牡丹心里有些为难，现下屋里当事人除了宁嫔那庞大的队伍，就只剩下阿诺了。阿诺性子直，若是没有好的台阶下，那管答应怕是真的要蒙冤了。

不管事实究竟怎么样，宁嫔这等身份又怀着龙子，皇帝必然不会怪罪。只要管答应脱罪不要赔上那条命，已实属不易了。

“真是劳烦朱公公您又跑一趟了，既已经来了，就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吧。”宁嫔拿起桌子上的暖茶，掀开盖子，一股雾气便挡住了她的脸，不辨悲喜。

“是，娘娘。”朱公公摊开手掌，那里是一对带着丝丝血迹的小巧玉坠，这样子，想来是答应的血了，牡丹有几分不忍心看。

“回皇上，娘娘，”朱公公先行过礼，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下去，“据奴才查看，答应耳朵上这一对的材质确实是跟娘娘的翠玉冰耳坠是一样的。而且，答应的耳坠看上去是新锻造不久的，上面还残留着炉火的残渣，所以现在看上去并不是那般的纯净。约摸过个半年左右，便跟娘娘这对的成色所差无几了。”

“皇上，您看，这样一来，您便该信了臣妾了吧？”宁嫔这一局，设得也是巧妙，如此一来便把皇上带进去了。皇帝要是否认了她，就相当于是说自己九五至尊，言而无信。显然苍玄是不会选择败坏自己的名声的。

“而且，关于管妹妹耳朵的问题，这便要责怪臣妾那没有分寸的婢女绿蔓了。”没等皇帝说话，宁嫔接着说，“臣妾方才是让绿蔓替妹妹把耳坠摘下来给臣妾瞧瞧，谁知她竟是没站稳，一把就把管妹妹的耳坠拽下来了。臣妾见了血，也是特别心疼妹妹，在皇上来之前也上了药，就怕出什么事。”

没站稳？一旁的牡丹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这个词语。

这就是能让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子承受那样蚀骨之痛的理由吗？牡丹的双眼瞬间变成嗜血一样的通红，眼神里的狠厉就像是毕露锋芒的剑刃，只一个神色就能让人感受到万丈深渊的寒冷。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是忽然明白了，这宫里，容不得多余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