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如东方未明所料,萧勃然通过贿赂同泰寺老和尚,打听到了太子的上书内容,急匆匆地上书也表示要捐千万为陛下赎身。
“哈哈哈,这样一来,既收买了老和尚,又解决了户部的难题,还能让陛下回宫,真是一举三得呀!”
萧时然喜不自禁,穿上他那套最漂亮的银杏叶小纹衣衫,在东宫喝起酒来跳起舞。萧昭然心中虽也高兴,却不想惹上麻烦事,便叫宫人们把门关起,只留未明三人及可靠的宫女若干在旁服侍。
风流词手晋安王有佳酿润情,又有钟鼓伴耳,兴之所至,便叫人拿来笔墨,和着《小垂手》的曲调信手写下:
舞女出西秦,蹑影舞阳春。
且复小垂手,广袖拂红尘。
折腰应两袖,顿足转双巾。
蛾眉与曼脸,见此空愁人。
“东方先生,你要不也来写一个?”晋安王有意挑衅。
未明只微微一笑:“辞赋小道,不足观。”
“切!”萧时然丢了笔,拿起新词交给歌人,教她们唱自己作的新歌。待听她们唱得不对,干脆索性自己亲自上阵,自己唱一句,歌女们学一句,于是一群人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而这边,萧昭然要守丁忧之礼,还是一身粗布白麻,长发也随意一束,披在身后。荤腥酒水自是一滴不沾,清隽的脸上虽已恢复了气色,却还是少有笑容。
未明看他一人无聊,便一身墨青,手上捧茶,走上前来尽主宾之礼。
“恭喜殿下。”
萧昭然却不接礼,反招手叫他近前来。
未明心里不解,但还是敛衣绕过桌子走来。待近了,萧昭然突然伸手一拉,未明身上一个不稳,直接跌在他脚下,茶也翻了一地。
“我知道你有事瞒我,”萧昭然忽然俯身在他眼前,带着颇有深意的微笑,“不要太过。”
未明心脏猛地一缩,本能就要跳开,却被男人有力的手攥住胳膊。他抬头,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两眼如出鞘之剑,竟逼得他脊背生寒!
逍遥峰东方未明,可还没怕过谁。
“在下不知殿下何意。”
但他显然是慌了。
萧昭然似乎很享受东方未明故作镇定下的慌张,他故意把嘴巴凑到他耳边,半晌才低声道:“你还是坦白招了吧,我还能看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饶你之罪。”
未明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听他如此套话,反倒镇定了下来。
“既然如此,殿下不妨明白告知,也让在下死个明白。”
未明心里想定:若真能被他捏到把柄,倒也是棋逢对手,输得服气。
“你还真是嘴硬。”萧昭然贴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好像那里面藏着他的罪证。未明也坦然地任他看着,心里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承认吧,你是不是每个月偷偷多领了一人份的薪俸?”萧昭然突然眉眼一弯,方才的浓云寒气仿佛错觉一般。
“什么?”东方未明一时大脑有点短路。
“你不会不承认吧?说起来,要不是你把户部的章子丢给我,我还没发现呢。百密一疏了啊,东方先生~”
东方未明慢慢地收回理智,这才听明白眼前这人在说什么。
“殿下有病。”东方未明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压坏的衣服。
萧昭然一歪头。
“殿下以为的一份,半份是太医寮的薪俸,因专属东宫,定量减半;还有半份,乃是太子少师随员的薪俸——虽是挂职,一样领俸。”
“哪有这种道理?”萧昭然并不脸红,只是歪了歪嘴,强辩道,“明明不做事,却要一样领钱?”
“这是国法定下的。殿下若有不满,不如去改了国法?”
萧昭然正想说什么,却不料眼前的人忽如被人牵住线的风筝,直直飞到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