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昭然兄弟俩亮出玉坠子的时候,东方未明竟毫不掩饰,反恶人先告状:
“盗人财物,恐非君子所为。”
萧时然得意地笑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你对昨晚之事也不否认咯?”
“自然。”
“那么昨天,还有几天前的事,你也认了?”
东方未明不说废话。
“哼,你知不知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萧时然故作气势汹汹状。
谁知东方未明毫无惧色,反而是好整以暇答曰:“‘圣旨’?王爷所言似有不妥吧……”
萧时然一听脸色唰地变了,赶紧吐了个舌头。太子萧昭然瞪了他一眼,缓下声道:
“皇弟只是随口说说,先生不要介意。东西是你的,自当归还。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殿下请讲。”
“如阁下这般经天济世之逸才,为何要流落江湖,委屈做个郎中?”
东方未明悠然讽笑:“救人性命,在下看来,倒比剥削生民好得多。”
“如此说来,纵我有意留你任职中书,你也不肯了?”
东方未明还未及答话,倒是萧时然先跳了起来。
“什么?哥,你还要让他批奏章?!”
萧昭然伸手拉住跳起的猴子。
“坐下。”
“不是、你……你……”晋安王一脸强烈不满,“这个人目无尊法,屡次犯上,而且又来历不明,他还夜闯宫闱、假冒政令,按律早该杀了多少次了——”
“你先坐下!”
“我——”
萧时然刚要反驳,却听下人来报庾子慎带着他刚满十五岁的儿子庾子山来谒见东宫,只得先愤愤坐下,不发一声。
父子二人上堂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萧昭然仿若无事,亲自下堂问了庾子山读书作文等情况,只见那少年眉清目秀,面皮白净,身长如削,远望如松下清风;再听他反应机敏,对答如流,又不时口吐妙语,教一旁端坐的东方未明也不禁心生喜欢。
萧昭然自然没有忽略东方未明脸上微妙的变化。
庾家父子离去后,不等弟弟再发声,萧昭然抢先道:“东方先生,若你肯留,便与方才这少年作僚属,却在中书门下行走,如何?”
东方未明脸上一惊,未及回应,又听一旁的晋安王跳了起来:“哥你是不是故意忽略我?我说了我不同意你留这个人下来!”
萧昭然皱着眉看他:“我宫里要留人,你干嘛这么上心?”
晋安王气愤愤地:“你的事我怎么能不管?”
“好吧,看来是说不通了。那老办法?”萧昭然抱着肩挑起下巴。
“好说!顺带输了的要听赢的一令!”晋安王来劲了。
“没问题!”当哥哥的岂能怕了弟弟?
于是,半个时辰后,两只兰舟气势汹汹地浮在玄武湖上。雕着朱雀的一舟上,坐着换下宽袍广袖、只穿着窄腰小衫的晋安王,仍是一身金黄,远看如莲上花心;画着白虎的一舟上,坐着玄衣束发的太子萧昭然,两手已握好了桨,坐在一侧,对面是一言不发的东方未明。
为什么东方未明会在萧昭然船上?东方未明自己也想问。
“你怎么耍诈?两个人对一个?”晋安王隔着平湖大跳大叫。
“放心,我自己掌桨。”萧昭然一脸安然,“他算我的随身物品。”
东方未明一脸不爽:谁是随身物品?
“呵呵,好大口气。你是想说,就算带着负担也能赢得了我?”
你说谁是负担?!——东方未明的不爽已濒临爆表。
“你懂什么?他在,我才能赢呢。”桀骜不羁的脸,已不是平日朝堂上不苟言笑的男子,让人很难相信是同一个人的两个面孔。
东方未明静静地观察他,心里也不禁对这个人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