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关月被温染和林放巍吓得够呛,哆嗦着祈求着:“地、地都是你的。以后我再也不来跟你抢了,你放了我行不行……”
温染见他悔不当初,吓唬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便装似松口淡淡地道:“滚吧,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为非作歹。”
马关月赶忙带着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温染彻底松了口气,回头看着林放巍,心里头有着小紧张。
她借着他的枪装了一把猎人吓唬马关月,可没问他的意愿,眼下马关月跑了,也不知他介不介意。
她一改刚才的冷厉,看着他轻声问道:“林大哥,你为何会在此地?”
林放巍倒没在意方才的闹剧。他沉吟一声,面色平静地说道:“进村售卖货物。”
温染看着他转身去捡刚才丢在地上的货物,心里松了口气。她想着这会儿市集上没什么人,林放巍好歹救了她二次,她却没丁点儿回报。
想了想,她邀请道:“林大哥,不妨到我家坐坐喝杯茶水?”
“好。在下正好渴了,温姑娘请带路吧,麻烦姑娘了。”林放巍轻点了点头,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他确实渴了,村里的市集人少得卖茶的铺子也没了。他也放心不下让她一个人回去,便想送她回家顺便喝杯茶水。
温柔被他谢的受宠若惊,赶紧在前面带路。
她以为马关月被吓走,她从此可以享受安稳宁静的生活,却在回家后看着厅堂内两道人影时,心顿时一沉。
“我的乖女儿这是去哪儿了?一大早不见踪影,让你爹和你弟弟在这里等得还以为进错了家门。”
温郝明口气凉森森的,兀自给自己倒着茶水。他瞥了她一眼,目光冻人的很。
温华这时凑到她跟前,斥骂道:“敢在外面背着爹做大逆不道的事情。以为分了家就奈何不了你是吗?你这死丫头。”
温染笑了,原来这两人是知道她替村民上书告他贪灾难财才找上门来。她目光平静地看着温华道:“弟弟,姐姐竟不知你说的大逆不道是何意?不如你一字一句告诉姐姐,我做了哪些事,又哪里做得不对才成了大逆不道?”
温华死瞪着她,冷哼着想就知道你会这么狡辩。他撸起袖子,一副准备揭开她伪装的模样,冷笑道:“你故意跟爹作对,在背后替村民上书爹贪……”
“啪!”温浩明怒拍桌。
“你给我闭嘴!”他眼睛冒火地瞪向温华截断他的话。
温华一噎,看着他爹铁青的脸色,这才知道中了温染的诡计。他愤愤抿着唇,有气撒不出,目光转向她身后的林放巍。
他以为抓住把柄,忍着暴怒讽刺道:“这又是哪儿来的野男人?好你个温染,这才分家几天,你就在外头鬼混乱来,还把男人给带进家里头,是嫌给爹丢脸丢的还不够多不成!”
温染看向林放巍,懊恼温郝明带着温华来闹事。
“他是我的恩公,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不堪。倒是你们,今日一大早来我家,有事就早点说吧,我还有事要忙。”
她说着,决定先带林放巍进屋休息。家事不堪,温郝明和温华针对她而来,不好连累到他。
“林大哥先跟我来。”她朝着林放巍道。
他看着她,剑眉微蹙着,却没多问,跟着她进了一间房间休息。
平日里宅子内的房她打扫得一尘不染。将林放巍引进了房间内,她端来茶水放在桌上后,让他独自休息,自己又折回了厅堂内。
“哼,倒是挺贴切!”
回到厅堂,她听到了温郝明冷哼着讽刺她,“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丑事不外张。”
温染直直地看着温郝明,笑道:“爹说的是,毕竟是家丑,最外扬不得。”
温郝明气的眼睛瞪圆,满脸怒容。但他细想今日来这儿的目的,暂时只得压下怒火。
酝酿情绪许久,他喝了口茶,瞥着大女儿沉声道:“你一个人在这里过的倒是不错。我听说这几天马关月一直在找你的麻烦,姓马的遗产都给了你吧?”
温华冷哼着插嘴:“这还用得着问?那姓马的遗产分明就是在她手里,修要狡辩!”
她垂下眉眼,暗道来了。她面上却浅笑道:“马婆婆的遗产只是让女儿帮忙保管,并非继承,女儿不会轻易据为己有。”
“既然遗产在你手里,马寡妇的遗言说的什么也不用去理会。你只管好好利用这份遗产就行了,不用那么刻板。反正死人也跳不起来再开口说话。”温郝明声色冷淡。
温染觉得,他们父子在这里脏了地板。
“爹说的话太深奥女儿无法理解。如果没要紧的事情就请和弟弟先回去罢,女儿照顾不周,还有事情要忙。”
她站了起来,言语间有着请走客人的意思。
温郝明被她气的额头突突跳,却任然平静:“既然你无法理解,那我就与你明说。院后的那块地,我刚才和华儿已经去看过了。”
他抖抖宽大的袖袍,神色肃穆不容拒绝:“废是废了点,价值却还在。如今家里没有银两,你弟弟读书欠下不少债,得用你这块地来抵债。”
她淡漠地看着她爹,笑容带着讥讽,“爹说的那是什么话?弟弟自己欠下的债为何要让别人来偿还!”
她一语双关。遗产既是马寡妇的,她又被他们父子搪塞着分了家,哪一样不是别人?
“温华是你弟弟,哪里是外人?”
温郝明气的藏在袖袍下的手在抖,口气极重:“再说了,姓马的把遗产交到你手上就是给你的意思,你别愚不可及,为了一个外人不顾你弟弟的死活。”
他气极,温染也怒极。
她看向温华。温华老羞成怒,眼睛死死盯着她,有着埋怨的意思。
温染无动于衷,始终不觉亏欠任何人。她按捺一腔怒火,清冷地看着她爹,“爹,你是要当大官的人,却不知何为清、明。”
温郝明脸色巨变,张嘴就要叱喝。
她却又道:“男子汉大丈夫,被迫于外债无法偿还,这本就令人不齿。还愚妄无稽以道德绑架逼迫他人为其偿还,这像什么话!”
温郝明被她奚落的脸色暴怒之至。
温染却不惧,讥嘲直视着他:“何况,遗产还是与你们没有丝毫关系的已逝妇人的,而爹却为了温华打出这样的注意,这和助桀为虐的人有何区别?更令人不齿!”
她起身就要离开,却瞥了温华一眼。
“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敢做敢当,自己欠下的债就自己去偿还,依靠别人如何能成事立足?女儿还要事要忙,爹和温华慢走。”
话落她转身就离开厅堂去厨房喂猫。
片刻后她回来,厅堂已经没人。椅子桌子东倒西歪,茶具碎了一地。她漠然将脏乱的厅堂收拾好,又去林放巍的房间。
林放巍似乎很爱他的刀剑,一得空就拿着帕子一个劲儿地擦干净。房门没关,她敲响了一下就进去。
“林大哥,午饭在这里吃吧?都快午时了,我这就去准备如何?”
她生怕林放巍就这么走了。今日温华为了羞辱了她连累了他,她心生愧疚,想解释点什么。
她犹豫了一番,吞吞吐吐地道:“林大哥,早上谢谢你救了我。还有刚才、刚才那位是我弟弟,他童言无忌,你别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林放巍平静地看着她,知她紧张,却淡然道:“我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你大可放心。”
话落,他知道她一心想要报恩,也没拒绝她的心意,淡漠应道:“就在这里吃上一顿了,麻烦姑娘了。”
温染见他依旧冷漠的很,不禁松了口气。知他新胸襟宽的很,她放心地去厨房做午饭。
午餐二人一起用过饭后,她让林放巍休息一会儿,自己跑去了田中。
田土的裂缝中藏着不少蝗虫。她寻思着解决的办法,跑去准备捕捉虫类的网袋。
林放巍小睡了一会儿,便拿着他的东西出了房间向她道别,说是要回山。
温染没有阻拦。她想了想,拿着网袋跟着他进了山里,准备去丛林茂盛的山里捕捉螳螂。
林放巍得知村里蝗灾,又听说她要捕螳螂去对治蝗虫,不禁对她的想法感到新奇,一路随着她进山去捕螳螂。
山内的螳螂到处跳。她毕竟是女儿家,一网袋捕到一只,还不敢用手去捉。
林放巍在一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被逗乐,大笑了一声拿过她手中的袋子,纵身扑进了丛林。
天色稍黑时,袋子装了不少螳螂。螳螂闷在袋子里容易死掉,温染想着尽快回家将它们放进田中。
她执意回家,林放巍不放心她的安全,一路将她护送了回去。
当晚,她将螳螂全部放进了田中。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她将林放巍留在白天给他休息的房间内,二人用过晚饭后各自入睡。
一日天未凉,温染早早下了田。她挖开干土,里面的蝗虫大多不见踪影。
田中还有螳螂在跳来跳去,她翻土平地,用水浇渗透后撒下了菜籽,再覆土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