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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鬼者 第三十六扇 假发1

解野说要过来找我,半个多小时后,门被敲响了,我打开门,门口立着的人正是解野,他抬头好奇瞅着门上,“你这……挂一面镜子是几个意思?”

我挑眉,无奈地嘘了一口气,让他进到了屋里,伸手关上了门,“别提了,挂面镜子好辟邪。”

解野笑了笑,扫了一眼屋子,“这屋子有什么……”他故意把后面内容隐去了。

说起屋子,莫名想到了解野家,坐窗台的女人的事情,试探问着:“我搬走以后,你家就没……发生过奇怪的事?”

解野眨了眨眼,“什么奇怪的事?”他抠了抠脑袋,“除了你住的那屋,灯泡换成了红色……”

我转过话题:“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解野双手交叉在胸前,皱了皱眉头,“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我撇嘴,笑着,“你找我准没好事。”

解野有些郁闷,不说话了,侧过脸,看见了搁在沙发上的假发,“嘿,几天没见,兴趣改变挺大啊。”

解野笑呵呵着,走过去,抓起了假发,我心里不安着,正要拦住他,他却没头没脑地把假发戴在了头上。

他学着女人样,手指勾着耳边的头发,样子十分滑稽,让人觉得好笑。

我上前,扯住他的假发,正想着把假发薅下来。

“啊!”解野冷不丁叫了一声。

我瞅着他,愣住,“你……怎么了?”

解野冲我眨了眨眼,抬起手抓了抓头发,松开头发,又抓了抓,最后一脸懵着,瞪住我。

我清了清嗓子,试探着,扯了扯他的头发。

“疼啊!”解野嚎着。

我疑虑着,刨开了解野的头发,差点被吓傻,发根生生长在了解野头皮上。

解野错乱着,晃着自己的头发,“赵灵……你这假发是不是涂了胶水啊?”

我剧烈地晃着头,“我哪有那么无聊……”

“那这是什么鬼东西嘛!”解野哭丧着脸。

“这还不是要怪你自己……谁让你没事要去戴它!”我着急起来,又扯了扯解野的头发。

解野打开我的手,“你从哪里得来的这鬼东西啊?”

我无奈着,吐了一口气,把前晚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送我假发的女孩,原原本本对解野讲了一遍。

解野听完后,一脸惨白,抓着头发,“赵灵……我会不会被她害死啊……”

我心里也不安着,尽量安慰着解野:“应该没事吧。”

“什么叫应该没事!”解野嚎叫着。

我一时哭笑不得,解野转身去到门口,我紧着问到:“你干嘛去?”

“我还是去找乌叔看看吧!”解野嘟哝着。

我想现在找乌叔,才是上上策!

我上前捉住解野的胳膊,瞧着解野的模样,强忍住笑,“你这样在大街上走……不如我带你到理发店把头发剪了吧。”

“保命要紧!”解野一脸坚毅,“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再说了,玩摇滚的还不都长发飘飘吗?”

我的担心倒成了多余,他倒是豁达……

路上,解野身边的我,倒成了所有人的焦点,总算到了“寿公馆”,从店的后门穿出,到了后院,乌叔正半躺在藤椅上,晒着太阳。

“呦!赵幺弟来了。”乌叔坐直了身子,冲我笑眯眯着,紧着把目光投向了解野,眼神有些惊异,笑呵呵道:“带女朋友过来啦?”

我忙着摆手,解野双手撩开了头发,把脸完全暴露出来,冲乌叔大吼着:“乌叔!是我!解野!”

“啊,是你!”乌叔整个人蹦了起来,“解野,你疯了!”

我瞧着解野叹了一口气,千辛万苦才把事情跟耳背的乌叔,讲明白。

“哦……”乌叔摸着脑袋,接着指着解野,“这属于他活该。”

“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解野冲乌叔吼着。

乌叔瞪了解野一眼,接着看向我,“赵幺弟,你去屋里拿把剪刀过来。”

我点了点头,忙着进到了乌叔指的那间屋里,屋里放着很多的纸人,当中还放着一口棺材,我在一只未完成的纸人旁边,找到了剪刀,出屋,交给了乌叔。

乌叔拿着剪刀,照着解野的头发剪了起来,头发剪断落地,瞬间变成了一堆白灰,再瞧解野,头发断裂处,又重新长了出来。

乌叔把剪刀扔到了藤椅上,“我也没法子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解野一脸茫然,愣住了,半天后,鬼哭狼嚎着,扑向了乌叔,双手抱住了乌叔的腿,“亲爱的乌叔……救救我吧……”

乌叔伸手刨开了解野的头发,盯了我一眼,我会意,上前一瞧,解野发根处,都是血红色,似乎马上就要涌出鲜血。

我开始真还没当回事,现在这个情形,加之乌叔一脸肃穆,我真正慌张了,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乌叔,你肯定有办法救解野吧!”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

乌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讲着,“按照你说的,那个女孩每夜敲别人的门,送头发……能救解野的可能只有她了,今晚无论如何你们要找到她……鬼惹人,人招鬼,无非当中有利可取……”

“行,行……”我满口答应着。

解野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乌叔愤声抱怨着,“你说找,就找得到啊,她可是鬼!”

乌叔笑眯眯着,“不想死,你就得把她找出来,别等着她来找你哈。”

我和解野相视,他丧着脸,双手抓着头发。

我们从乌叔那里回到了我的住处,开始在楼上挨门挨户打听送头发的女孩,可开门者,不是说不知道,就是闭口不提,甚者,直接摔门,把我和解野赶了出去。

我和解野都无奈着,回到屋门口,抬头看见挂着的镜子,便想起了隔壁的老太太,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看来还是得问她。

我过去敲响了老太太的门,老太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小伙子,你又有什么事情啊?”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我简直成了她的不祥人。

“婆婆……就是那个送头发的……”我小心翼翼问着。

老太太忽然把门推开,怒气冲冲着,“不是不让你问那个女孩的事情了吗!”

我被老太太的反常情绪吓了一跳,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旁边的解野,“我朋友他……他……”

老太太看见解野,面目绷紧,皱纹都差点让她拉开了,她抬手指着解野,“他……他……戴了那顶头发!”

我心里一怔!老太太肯定知道事情原由,我上前,抓住了门,“婆婆,你一定救救我的朋友吧。”

老太太见我如此,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着,半天后,让我和解野进了她的屋,叨叨着,“不是让你把头发烧了嘛……那头发很邪的……”

老太太屋的格局和我家差不多,不过多了一间屋,老太太进到那间屋子里,取出了一本泛黄的册子,“这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太太让我和解野坐到了沙发上,她自己也坐到茶几对面沙发上,

老太太开始讲了起来,“那个时候,这附近还没有修高楼大厦,还是一片农田,周围还有很多人种庄稼。我也才四五岁,我家那个时候,日子也不好过,父亲有肺病干不得重活,家里的担子就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

“母亲毕竟是一个女人,一家几张嘴,很快就把她吃垮了,累出了病,下不了床,父亲一心想着赚钱,在和几个朋友谈天中,听到了女人的剪下的头发在城里假发厂里头能换钱,于是父亲开始做起了收头发的生意……”老太太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据老太太讲的,后来她的父亲从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身上,收到了一把很好的头发,拿到假发厂卖了一笔可观的钱,几天后,那个卖头发的女孩又上老太太家里来闹,死活要要回她的头发。

“我那个时候,很害怕,女孩闹得很厉害,我躲在里屋不敢出来,透过门缝见到了那个女孩,女孩长相很俊俏,可头却光秃秃的,就像庙里的尼姑,让人生畏。”老太太摸着手里的油炸过一样的册子,似乎有些出神。

女孩最后,在一个夜里,吊死在了老太太的家门口,四处打听女孩信息,没人知道,后来老太太家把女孩埋了,她的父亲最终花了家里几个月的口粮钱从假发厂买回了女孩的头发,不过已经制作成了一顶假发。

女孩出殡那天,老太太那个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也咽气了,她的父亲再没敢做收头发的生意。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每夜总会听到敲门声,有一晚,我起床上厕所,又听到了敲门声,我壮着胆子开了门,就见到了一个女孩,她把她头上的戴着的假头发取下来,给了我……”老太太双眼凸出,瞳孔放大。

“收到头发没多久,我父亲就死了,外婆带着我到棺材边,看父亲最后一眼,我看见父亲戴着那顶假发,鼻孔,耳朵,嘴巴,都长出头发……”

我听着老太太讲的,瞥了一眼解野,他的脸不知不觉变绿了,我多少有些疑惑,“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太太嘘声叹气着,打开了手中的册子,“原来那个女孩是……老话里面讲的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