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吃馒头撕皮的男人后边,这才发现那个男人的左腿有问题,事情变得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回过神,抬眼一瞧,男人已经进了一座破旧的楼中。
我悄悄上了楼,听着男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声音在我上面一层楼断了,我慢慢从四楼拐上五楼,就见着楼梯口正立着那个男人,我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幸好抓紧了扶杆。
男人厉声问着:“你……你……你跟着我干……干啥子?”
他脸很凶狠,眉毛倒吊着,眼神如一把尖刀。
我心里发虚,整个人慌乱着,大脑一片空白,后退了几格台阶,好半天才说:“我……我……找……找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也变口吃了。
男人一瘸一拐向我走过来,动作很快,我一时惊慌失措,男人逼人的眼神忽然一颤,随之,转身跑了。
身后传来“噔噔噔”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穿警服的人从我身边冲了上去,追着男人。
我正愣神,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看过去,是高妃。
“你怎么在这儿!”她质问着。
“我……我……”我盯向男人跑走了方向,高妃瞪了我一眼,跟着追了上去,我紧着跟上,远远男人已经被警察按倒在走廊地上。
“怎……怎么回事?”我问着高妃,高妃舒了一口气,盯着那个男人,“他专门拐卖智力有障碍的女性,我们已经监控他很久了,刚才你差点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高妃冲我抱怨。
我心里并没有关心是不是打乱了计划的事情,我只关心这个男人是不是和疯子有关系。
高妃瞅了我一眼,似乎看出我的疑问,“知道水泥管里死的其中一个女人是谁吗?”
我心头一紧,瞪着高妃,高妃横眉,“经过调查,也是被拐卖到化城的智障人,那个疯子是他的弟弟!”高妃指着地上的男人,厉声说着……
后来在男人屋里救出了两名女性,她们智力都有些障碍,在男人的床底下,也发现了一具女尸,死亡时间大概一周前,死亡原因是被人扼住咽喉,窒息而死。
高妃告诉我,经过审讯,男人叫周大浩,疯子叫周小阳,周大浩交代,床底找到的女人,因为不听话,大吵大闹,周大浩怕引来嫌疑,便对女人实施了暴力,卡住女人的脖子,女人一会儿便没了反应,他便把女人的尸体拖到了工地水泥管中。
周大浩万万没想到的事,他那个疯子弟弟,也拖了一个拐来的女人到水泥管!
事件更戏剧化的是,周大浩拖来的女人醒了过来,女人刚才只是昏了过去,而疯子拖来的女人,是真的被掐死了。
周大浩带着疯子弟弟,以及活过来的女人回到了落脚点,周大浩越想越生气,把疯子暴打了一顿,赶了出去。
我听得有些糊涂,“周大浩没掐死的女人,到最后怎么还是死了?”
高妃讲:“周大浩过了几天又把疯子找了回来,就是你遇到疯子的那个晚上,周大浩出门和买家见面,回来就发现疯子已经掐死了那个女人,正在死了的女人身边啃馒头。周大浩要打疯子,疯子害怕,跑了……”
我真的想不到,事情到最后,还是疯子杀了人!
“等等!”事情还有些不对劲,我疑惑着,“那另外一根水泥管里的女尸喃?”
高妃挑眉,抬手,敲了敲后脖子……
我正式被“市井奇谈”杂志社聘用,从专栏作者变成了一名记者,很幸运的事,我还是和钢哥一组。
正式上班头一天,便被何主编安排到县级市,垓珞市,采访飞蛾趴墙事件,据说,每到下午五六点,天刚擦黑,垓珞市北天大厦, 整个墙上,便趴满了飞蛾,无人敢入住。
车上,我和钢哥聊着天:“夏天晚上,路灯下一堆堆的飞蛾,这也是常事,我只是觉得好奇,这么冷的天,那些飞蛾是哪来的?”
钢哥一笑,“别想太多,去看看就晓得了。”
我跟着一笑,回头看了一眼后排座位,钢哥似乎瞧出了我的心思,“怎么,惦记你嫂子煮的吃的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冲钢哥乐着……
下午五点多,到了垓珞市,我摇下车窗,远处灰蒙蒙的,似乎漂浮着某种燃烧未尽的颗粒,窗外灌进来的空气,氧气稀薄,让人有些生闷。
“我们直接去北天大厦。”钢哥说着。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我们驱车二十多分钟,到了北天大厦,大厦底下已经聚满了围观者。
我和钢哥找好地方停了车,下车到了人群中,人人皆仰头望着大厦,议论纷纷。
我抬头看了一眼大厦空空的白色墙体,扫了一眼周围,喃喃着:“也没见到飞蛾嘛……”
“小伙子,时间还没到呢!”旁边一位大叔接着话。
我冲他礼貌性一笑,看向钢哥,他正端着摄像机,对准了墙体。
我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一刻,问着旁边的大叔,“大叔,还要多久那些飞蛾才会来?”
大叔盯着墙体,笑了笑,“应该快了吧,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过来看。”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问着。
大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大叔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着,“听他们说啊,这大厦是闹邪祟了。”
我敷衍着,笑了笑,心里还是不解,为什么有些人总会把解释不清楚的事情,归咎到鬼神上?
“来咯!”有人大吼了一声,就见着铺天盖地的黑色飞蛾,从四处扑腾着翅膀过来了,再一瞧那大厦,刚才那栋白色大厦,迅速变成了黑色大厦!
人群里发出惊声,我也是惊得合不拢嘴,一是惊讶飞蛾的数量,简直可以以万为单位!二是惊讶飞蛾的体形,我瞧见的最小一只,差不多也有四分之一个手掌大小。
不到五分钟,空中所有的飞蛾都趴到了大厦墙体上,场面十分震观……
十多分钟后,围观者热闹看够了,纷纷散了,我和钢哥在现场找群众做着采访,大概了解了一下,飞蛾趴墙的事情大概是从两周前开始的,每天下午六点多,飞蛾到,天亮就消失,也不清楚飞蛾从哪里来的。
我和钢哥正要准备回车上整理采访内容,就见着一个戴口罩,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立在墙边用镊子,夹了一只飞蛾,放到了玻璃瓶里。
我和钢哥做为记者的第六感,相信肯定能从男人那里得到一些更有价值的线索,我们紧着到了男人身边,我问着:“打扰一下,请问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男人扭头,疑惑看着我们,我紧着介绍了我们的身份,他少了顾虑,开口讲到:“我是来采取飞蛾样本的。”
“请问你是……”我问着。
男人把装着飞蛾的玻璃瓶,搁到了文件袋中,扯下了口罩,说着:“环境保护协会,夏明楼,我是负责来调查飞蛾趴墙事件。”
我紧着问:“有什么结果吗?”
男人眨了眨眼,暼了一眼满墙的飞蛾,“其实光源,气味,甚至磁场都会吸引飞蛾,但到底是那种因素引起了大面积飞蛾趴墙,这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答得略微官方。
研究员夏明楼离开了,钢哥端着摄像机给满墙的飞蛾,做了特写镜头,我望着满墙密密麻麻的飞蛾,庆幸自己不是密集恐惧症患者,它们不时扑腾着翅膀,细细的粉末落下,我紧着远离了大厦,咳了几声,忽然莫名觉得嗓子发痒。
我和钢哥回到车里,商定好,我们首先应该追踪到飞蛾的来源,于是决定,钢哥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
在车上吃了点东西,天色更加暗了,黑压压一片,因为怕光源引起飞蛾骚乱,整条街上都做了断电处理,方圆几公里似乎没了人,寂静的摄人。
采访中,还得知,有人用强温灯,吸引过墙上的飞蛾,飞蛾被烧死了一大堆,可第二天晚上,照常有那么多飞蛾趴墙。
钢哥把座椅倾斜,加紧时间休息,我把脑袋伸出窗外,盯紧了墙上的那些飞蛾,它们一动不动,时不时有么一两只,扑腾一下翅膀,发出“擦啦,擦啦”像是擦火柴的声响。
看了三十多分钟,实在有些无聊了,瞌睡都快来了,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旁边的钢哥,咕噜声又冒了出来,也没打算叫醒他了,他开了一天车,这飞蛾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走,追踪飞蛾,钢哥又要开车,疲劳驾驶可不好。
我打了一个呵欠,忽然听到耳边“擦啦,擦啦”响个不停,侧脸还有些凉丝丝的风,我扭头一瞧,就见着一堆飞蛾飞了过来,我惊慌着,关上了车窗,可还是有几只跑进了车里,朝着亮着的手机屏幕扑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紧着熄灭了手机屏幕。
车内飞着的几只蛾子,在我头上乱旋着,我一只手蒙头,一只手在头上乱舞着,打着那些飞蛾,我不是怕那些飞蛾,只是讨厌飞蛾身上的粉末。
钢哥被吵醒,见着车内的情形,伸手摸出一本书,三两下便把三只飞蛾拍死在了挡风玻璃上,飞蛾黏在玻璃上,借着一些微光,瞧见飞蛾体内流出了一团墨绿色液体,液体包裹着一颗一颗小圆球,好像是飞蛾的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