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和煦,微风不烈,已是花中泪来到天魔山的第三天。
当初只为迈开了那第一步,却不知以后的路竟是如此的难走,他想了很多办法试图周旋二豹、三狼、四狐这三人,的确他现在也做得很好,但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因为纸包的火总有一天会溢出。
他总是天魔山起的最早那个人,起床后他又总是喜欢来到忠义堂,似乎除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还能去哪,来到这里静静的思考出路,然而他不会安静太久,因为很快那三人就会来到他身旁吵吵闹闹。
所以花中泪来到天魔山之后,他最盼望的是日落,日落后便是夜幕,黑夜中才有那份难得的清静。
一会儿,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平地而起由远及近。
坐在虎椅上的花中泪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聪明总到用的时候方知欠缺。”
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来到忠义堂找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花中泪故意将情绪放得沉重,轻声低语道:“几位弟弟来了,可否想出什么好办法?”
三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他们不是没有想出办法而是并没有去想,即便是想了也会被花中泪否定,所以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花中泪身上。
二豹说道:“虎哥,我们三人都听你的,当初是你让我们按兵不动的,如今你无计可施了却反倒来问我们,这算什么事?”
三狼也跟着说道:“豹哥说的不错!以我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大不了就冲下山去和他们鱼死网破,再在这里憋着人都憋坏了。”
场面又有些失控了,显然这三人并不是很忌惮花中泪的威严,言语之中更多是质疑和强迫。
花中泪站起身来望着二人说道:“二位兄弟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相信一定能够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二豹问道:“那到底还要等多久?”
花中泪低着头沉默不语。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的话四狐,站了出来说道:“豹哥、狼哥,你们也别在逼虎哥了,营救大哥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我们也应该想想办法。虎哥说的没错,对手心狠手辣,这次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冲动。”
既然四狐都说话了,二豹和三狼也不好再步步紧逼,两人气冲冲的向着大堂外走去。
整个大堂之中只剩下花中泪和四狐,花中泪望着四狐,四狐也望着花中泪,方才四狐替自己解围本该感谢他,然而此时此刻花中泪却从对方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丝丝的诡异。
花中泪暗暗自语道:“他为什么要替我解围?从我来到这里似乎只有他最关注我,若是已经识破我又为何按兵不动?若是没能识破我,他理应和其他二人那般对我质疑和紧逼,看来此人城府极深!”
这时,四狐已经走到花中泪身旁。
四狐拍了拍花中泪的肩膀说道:“虎哥,今晚来狐院,我请你喝酒。”
还没等花中泪点头,四狐便朝着大堂外大步离去,边走边说道:“不见不散。”
望着今日略显奇怪的四狐,花中泪喃喃自语道:“四狐,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这个时候的这顿酒到底又是什么?”
其实很多疑问并不用太过纠结,只要敢于面对就一定能够得到答案。
而偏偏花中泪就是那个偏爱面对的人,所以他一定能够获悉答案。
风从山岗呼啸而过,月亮若隐若现,五个院子除了最角落里的狐院还亮着灯火,其它均是漆黑一片。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黑夜之中,向着亮着光的狐院缓缓走去,他不是来找人的而是来赴约的。
门开了,两人相望一笑便走进了院子里,院门又一次被紧紧关上。
四狐和花中泪相望对坐,小圆桌上没有菜,只有一壶清酒、两个酒杯、一盏烛火,没有菜的酒通常不会太好喝,既然不是请客之道便定是另有用意。
四狐为花中泪斟满酒杯说道:“虎哥,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这些天你也很累理应放松一下喝点酒消遣消遣。”
花中泪一饮而尽,笑了笑说道:“兄弟,这没有菜的酒很容易醉。”
四狐笑了笑说道:“醉方才解愁,醉了方才能够大胆说实话。”
这句话一出不由的让花中泪心头一震,他没有想到四狐居然这么快就表明了意图,看来这场酒应该不会喝太久。
一看花中泪紧张的神情,四狐面露笑容说道:“虎哥,你也别紧张,来天魔山这么多年了,你我替大哥卖命最后什么都没有还背上了千古骂名,想想倒真有些不值得。”
原来四狐是因为屈居这里心有不甘,花中泪放下心中的紧张,暗暗自语道:“原来此人早有背叛之心,若是这样倒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不对,莫非是在试探我,我可千万不能上套。”
花中泪冷冷的说道:“大哥待我们不薄,狐弟万不可有如此想法。”
四狐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愤怒的说道:“待我们不薄?杀人放火的事就让我们去做,玩女人享福的事就自己来,天底下有这样的大哥吗?”
花中泪低着头说道:“不管如何?他都是拜把子、许誓言的大哥,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背叛他。”
四狐走到花中泪身旁笑了笑说道:“虎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已对大哥怀恨在心,因为那个黄衫女人,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又何必跟我装?”
花中泪暗暗自语道:“重剑大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对,此人一定是在试探于我,重剑大虎重情重义绝不是他口中那般狭隘见色忘友之人。”
花中泪站起身来冷冷的说道:“狐弟,今日你说的话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若是以后再有异心别怪虎哥无情。”
说罢,花中泪起身就要离开。
四狐暗暗自语道:“此人城府比我还深,看来用这个方法已经没用了。”
四狐赶紧上前拉住花中泪说道:“虎哥,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我们继续喝酒吧。”
回到小圆桌旁,四狐站起身来走到花中泪身旁亲自为对方斟酒,斟酒之际四狐一直盯着花中泪,一不小心酒壶将酒杯碰倒在地。
花中泪也没有想太多,弯下身子伸出左手去捡地上的酒杯。这一伸手,那只如枯藤般的黑暗左手暴露无遗,当然这一幕也被四狐看见了,当花中泪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四狐放下酒壶,以最快的速度抄起放在角落里的大刀,指着花中泪说道:“总算是露出马脚了,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花中泪也不用再压着嗓子说话了。
花中泪笑了笑说道:“你真的很聪明,不过聪明的坏人往往死的最快。”
四狐说道:“只从你上山第一天我就开始怀疑你,但一直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今日言语相激你也丝毫不为之所动,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终于还是露出马脚。”
花中泪拍了拍右边的衣袖,天狼剑便从里面掉落出来,左手顺势抓住剑鞘,原来天狼从未离开他半步。
花中泪问道:“你能够接住重剑大虎几剑?”
四狐笑了笑说道:“一剑也接不住。”
有了这般回答花中泪也就放心了,他有把握很快结束战斗并且不惊扰任何人,花中泪疑惑的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揭穿我?”
四狐笑了笑说道:“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就是低估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
花中泪望了望手中的天狼剑,冷冷的说道:“此时要论谁对谁错?已经毫无意义。”
四狐笑了笑说道:“杀了我,以后的戏怎么演下去?”
花中泪冷冷的说道:“戏演不演无所谓,而现在你是该死之人,我是来杀该杀之人,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放过你。”
四狐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拎着手中那把漆黑的大刀朝着花中泪这边冲了过来。
“嗖”的一声,寒光一闪而过,烛火抖了抖又归于平静。
“哐啷”之声响起又渐渐微弱,那是大刀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刀离手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刀客已经死去。
天狼剑在滴血,花中泪从怀中取出佛经撕下一页,默默记下上面的经文,然后用这页经卷擦了擦剑身上的血迹。
染红了血的经卷被撕碎,纷纷扬扬的洒落在四狐尸体上,这似乎是花中泪一贯而来的杀人风格。
望着地上的尸体,花中泪喃喃自语道:“每一滴血都是忏悔,每一次出剑都盼望着收剑,希望天狼剑下亡魂都能安息,大地为床、佛经为被。”
说罢,花中泪走出院门大步离开。
这场戏还没有演完,所以他必须赶紧离开而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想必其他二人也极难发现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