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满怀喜悦地走出考研的考场,兴奋地吹起了口哨,随着人流刚迈出考点的大楼,就觉得左肩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他果断地把头朝右拧回去,是安心。
"考完就得意忘形了,还吹开了口哨,还铃儿响叮当呢!",安心说到。
"我完成了安姐姐交待的工作,能不开心么?何况安妹妹还亲赴考场一线来慰问,太让人感动了,今晚吃个大餐,庆祝一下!",陈原激动地拉着安心的手往校门外走。
"别神叨叨的了,一会儿姐姐,一会儿妹妹的!",安心摔开了陈原的手。
"这里又没人认识你我,别使小孩子性子了",陈原大大咧咧地搂着安心走出了校门。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准备是想先听哪个呢?安心一边走一边问到。
"我啥都不想听,你这y头,点子多着呢"。陈原考完试,还在兴奋中。
"那么,你一个人去就餐吧,我还有些啥要去处理,看来你考的不错,向你祝贺,再见",安心不急不缓的说道。
"哎呀,我叫你姑奶奶行了吧, 你就饶了我吧,你可不能这样啊?",陈原急忙拉住安心。
安心也不急不躁,"说,想听哪个,省的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影响了你的情绪"。
"那让我先猜猜, 是关于毕业分配的事儿吧,我想应该有眉目了,到底是准备签蓉城锦城都还是首都呢,其实这三个地方我都挺支持的,因为我至少还有两年还能毕业,到时候我的选择空间会很大的",陈原说到。
"你还是先猜猜,不好的消息是什么?",安心笑了一下。
"嗯,我想不会有什么坏消息的,你不是说我基本通过了考察,上次你让我去白老师家换灯管,还非得我留我在别人家吃饭,这个白老师,应该是你们考察组的吧"。
"白老师是我爸爸的同学,我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人生轨迹都是爸爸妈妈设计好的,到了研究生,也是因为有白老师在这个大学,爸爸才让我学法律的!"
"白老师还满意吗?不,是安叔叔和阿姨还满意吗?身高,长相,还有年龄,我爸爸妈妈是工厂的,是根红苗正的工人阶级,我的政治上是清白的,家庭历史背景是可靠的",陈原不地叨叨。
"第一不支持,第二不反对,你们还年轻,生活阅历太浅,都还没参加工作呢!",安心一字一字地说到。
"组织上能下这样的结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是马上就能就能参加工作了吗?如果觉得工作重要的话,这个研究生,我可以读在职的",陈原说到。
"你如果不马上读研究生,那你就去追学妹吧!"安心语气平淡,但很坚决。
"哎呀,我明白啦,我会好好读书的,我在校园里再读两年,然后我们相聚,好啦,现在可以吃饭去了吧?"陈原央求道。
"我可能要出国两年,其实这个机会本不是我的,是余静费了半天心思联系好的,可是前两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她和姐夫商量过了,她们先要迈入婚姻的爱巢,这个出国的机会,赠送给我了",安心说到。
"这挺好的,这是一个好消息,我支持你!真该好好谢谢余姐姐,那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陈原急忙问到。
"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和坏消息,是你原原现在面临选择,你选择好消息就是好消息,你选择不好的消息,就是不好的消息",安心歪头说到。"谁也不知道,两年后会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在不见面的两年里,大家能不能坚持,所以你可以选择这是最后的晚餐呀",安心眼睛盯着陈原在说到。
"虽然我现在学业未成,身无分文,但是我的选择已经有了,虽然父辈觉得我们还年轻,但是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慎重的,正确的,所以我会义无反顾的,会坚持!"陈原说到。
"何以见得?"安心问道。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间处处是青山!这是毛爷爷16岁时说的,我都23岁了,我是认真的"
"好了,别贫了,吃饭去吧,向陈原研究生考试表示祝贺,今天本姑娘请客,余姐姐还等着我们呢,快走吧"。
两人手拉看手往前走,快到酒店的时候,陈原停了下来,"安心,你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呢"
"啥事?",安心不解地问到。
陈原猛转过身,捧起安心的脸狂吻起来,安心拼命地挣扎,"这是酒店门口......″
"我就要在酒店门口......."
五点多,陈川涛和张晨菇下了火车,又换乘了头一班到县城的长途汽车,刚走出县城的汽车站,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不停地在吆喝,"包子,热包子,吃个肉包子人就不冷了"。
陈川涛回了久违的故乡县城,大踏步的朝前走着,张晨菇停下来买了四个包子,待她要掏钱时却发现包在前面的陈川涛处。
"川涛,走那么急干啥子,快回来掏包子钱″,张晨菇喊道。
陈川涛只得停下脚步,待他从包里掏出钱要递时,卖包子的女人却愣住了,陈川涛也愣住了, 卖包子的女人是表弟兴州的媳妇儿。
"是川涛哥,这个是我的那个四川嫂子吧",兴州媳妇高兴地问道。
"对,对!"陈川涛慌忙的答着,心里却在却在思量着表弟现在的光景,"兴洲现在干哈呢",他不由得就问了出口。
"他出来有半年啦,我们在县城租了个房子, 两个娃娃都在县城上学呢,还照旧开了一个面馆儿,他在面馆那边招呼呢,早上车站这边儿人多,我就卖上两个小时包子,中午我我就回面馆里边儿了。哥,嫂子,我们那面馆就在文化馆对面,哦,我们那房子就在文化馆家属院,嗯,你这会回来一定要去,兴州一直想着你好好谝呢,哥,出的事也不怪他,他也不愿意在镇上住,他心里的疙瘩,只有你能解开。″兴州媳妇撇开了生意,一边把包子往张晨菇手里递,一边不住地对陈川涛说到。
"你放心,我后天晚上的火车,后天下午我到你屋,给咱哥的娃明天结婚,我今天得先回屋去"。
"我知道,明天我们也去呢,兴洲一直在等着你们回来呢,那,你们先回,先回″,兴州媳女刁 一边说着,一边利索地装起一袋子包子,"给我姑捎上,让尝一下哈,我这包子也才开始买了几个月,地软的,好吃着呢"。
田润生买了两份午饭往店里走时,忽然就听见一阵又一阵的警笛声传过,紧跟着看见一辆又一辆的救护车急驶而过。他停下来摇了摇头,路上的人们在三三两两的驻足议论着,"杨百万承包那个工地塌方了,听说埋了十几个人呢"。"妈的,这个龟儿子,整天不讲安全,架子搭的少,挣黑心钱,这会肯定让逮了″。
沈一兵和史拥军从总装厂房走了出来,外面居然飘起了雪花,"师傅,好久都没见下雪了,上次下雪,应该是十年前吧?"
"是啊!八四年下过一场雪,八五年下过一场雪,不过今年这个雪来的确实有点早,这距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沈一兵说到。
"我记得八四年那场雪,也是我们调完产品,出车间门时下的"。
"没错,那会儿你还是个毛头小伙呢,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了,这会儿娃都快上幼儿园了"。
"那会儿媳妇儿,在车间呢",史拥军笑着说,"要么中午到我们家喝两口,让徒弟媳妇儿给你炒俩好菜?"。
"不急,我等会儿看看,我的孙子回来没回来,这雪好好在下一阵儿,我要陪他堆个雪人"。
雪花一点一点如飞絮,在空中飘舞着。
"哎,一晃十年了,这岁岁年年雪相似,却年年朝朝人不同,老了呀!"沈一兵一边走一边说到。
"师傅,你还年轻着呢,说实话,你手上的功夫,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差距的"。
"你可得抓紧学,另外把那个小刘也带好,我看小刘的悟性就挺高的"。
两人走出厂门时,却见郭天成背着手,正在厂门口等着。
"两位大小工匠,请你们去喝个酒,小陈从他老家拿的,龙窝
酒!″
"我没工夫,我还要回去带孙子呢",沈一兵不理他,径直往前走。
"妈的,都十几年了你这臭毛病还不改,我是欠你啥了呢,每次和我说话都是不着调"。
"还小陈呢,小陈呢,你啥时候把你这个官架子的习气拿掉了,真正和我们老百姓,语气平淡的说话,我才能和你好好说话,别没喝上半斤,爱教训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沈一兵不温不火的答到。
"好啦好啦,知道啦,川涛正在那边点菜呢,这一下雪,我就想起来啦,当年加班儿的时候欠你们一顿带鱼,11点半我就和川涛打过电话啦,再给你们工段打电话的时候没人接,我就到厂门口堵你们来啦,沈段长,不,沈师傅,小史师傅,中午咱们一起喝个小酒,你们连日为662操劳,辛苦了,我知道你们憋足了劲儿,你们的目标是这活儿,过几年要过天安门,对不对?"。
"一个非涉密人员,瞎问什么?",史拥军调侃到。
"我一个退休老干部,不,我一个退休老职工,关心工厂也是应该的,想想十年前,我们也是调完产品就下了一场好雪,今天啊,简直就是十年前的翻版!",郭天成一点也不恼,感怀地说到。
" 不会一会儿让我们和你追忆十年前的奋斗史吧?喝酒就喝酒,下雪就下雪,风风雪雪十来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吵不闹不热闹,徒弟,你看呢?"
"就两瓶酒,老郭最多分半斤,事不大,这酒应雪景!"史拥军说到。
三人哈哈大笑,朝桥北片片鱼走去,一阵风掠过,雪似乎大了,枝依河两岸,雪花飞舞,远处的山已笼罩在一片白花之中,甲子年后的又一场雪,不期而至,雪花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