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们继续在我的隐居地过活。只是夜里睡觉的时候却不敢像我刚来的时候一样睡得踏实了。我和毛大叔两个人轮着睡觉,保持着至少有一个人清醒的放哨。
毛大叔的包袱里装着一个半导体的收音机,老式的放干电池的那种。最近几天里,毛大叔也尝试着拨弄收音机的指针,但里面只传来“嘶嘶”的声响。时间日复一日的过去,我们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系。
在一次毛大叔摆弄收音机未果的时候,我跟他商量:“叔,要不咱出山去看看?没准灾都过去了咱还不知道。”
毛大叔头都没抬:“你要是自己敢出去你就去。”
我笑笑:“我自己要是敢去我就不找你商量了。咱俩一起再到镇上看看,好歹也是个伴。不然咱就这么傻等着,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毛大叔想了想:“也是,总不能在这永远呆着,吃喝早晚也得断,咱还得出山去找。要不咱就等咱手边东西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说。咱还回双九镇,要是灾过去了就啥都好了,要是还没过去,咱就在寻点吃的之后躲回来。”
事到如今,也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前前后后加一起,我在这片山区里住了小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基本都靠速食和简餐撑过来的。只有其中几次去双九镇采买东西的时候能吃点新鲜的饭菜。如今我竟然是这么的怀念新鲜的食物。过去,我一直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现在我居然开始怀念曾经不爱吃的蔬菜和水果。想到过去在家里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吃着酸甜的葡萄,汁水淋漓的冰镇西瓜,真是天堂一般。我甚至开始怀念新切开的大萝卜那种脆脆的声音和微辣的味道。想到这,我咽了咽口水。
我开始尝试着在山里找些野果野菜,一无所获。森林里的蘑菇倒是不少,不过我俩都认不准,压根也不敢随便吃。
尽管我已经很厌恶一些开袋即食的食品伴着白水煮米或者白水煮面一起吃,但即便是这些东西,剩下的也不多了。在双九镇,我和毛大叔两个人带了我们力所能及多的食物逃进山里。当时我们都觉得,带的东西已经很多了。但真的生活起来,食物消耗的速度惊人。我们手提肩扛的这点食物只几天的功夫就见底了。
我们开始商量再次回到双九镇寻找补给。这次,我们应该把辎重都留在营地,尽量轻身出山,以便带更多的补给回来。最理想的结果就是,灾变已经过去,双九镇回复到往日的平静。这样我们就又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去。曾经我拼命想逃离的生活竟成了梦寐以求却回不去过往。
我们留下了帐篷,行李,衣物在营地,背着空包,带好武器,准备再探双九镇。如果灾害没有完结,我们计划找个手推车之类的运输工具,把尽量多的补给顺着山路运到山里,一直到手推车走不了地方,再把上边的物资运回营地。这样就可以在营地生活得久一些。哎,如果不是为了打探外面的情况,我们真的不愿意再冒险回到双九镇,想想凶恶的丧尸以及随时可能丧命的危险,说不怵都是假的。
临行之前,毛大叔又习惯性地打开了他的半导体收音机,里面依然传来熟悉的“嘶嘶”声。这么多天,这个声音从来没变过。我完全有理由怀疑在这深山老林里,原本就是没有信号的。
就在我要催毛大叔赶紧出发的时候。收音机的喇叭里突然传出杂音。这是近些天从没出现过的情况,收音机里传出了“嗡~滋~嗡~”的声响,那声音,就好像过去的胶片唱机在播放的时候被人强行按住而发出的奇怪音调!我赶忙也蹲到了收音机旁!
从我和毛大叔两人逃进山里之后,每天,毛大叔都会不止一次的摆弄他的收音机,但是无一例外,里面只会发出“嘶嘶”声。今天,终于在收音机里听到了别的声响。毛大叔仔细地拨动收音机指针的调频钮,收音机里的怪声逐渐减弱,伴随着奇怪的声响,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霎那间,我心中的涌起难以名状的激动。不管里面的人在说什么,至少,我能听到来自外界的声音了!我看着毛大叔把收音机的音量尽量调大,然后把耳朵贴近收音机,我也不由自主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收音机里的人声很不清楚,在嘈杂的电流声里,只断断续续能听到一点。说话的是个男人。
“注意远离……危险……保持冷静……感染人群……”
“我X,根本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啊。”我有点恼火。毛大叔急切地向我摆摆手,制止了我说话,同时仔细地听着收音机传出的每一个字。
“……应急……避难所……临川市……天台大街……”随即收音机里传来一阵吱吱钮钮的杂音,而后又传来平稳的“嘶嘶”声,仿佛刚刚它什么都没说过。
我和毛大叔相顾无言。
“你刚才……刚才听见它说什么了吧?”毛大叔好像也不肯定自己听到的内容。
“听见点,好像是说什么感染人群危险,临川市有个什么天台大街,那里能避难?”我也并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什么。
毛大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应该是这么说的。”毛大叔继续仔细地扭动着收音机的调频钮,但是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声响从里面传出来。
“咱还回双九镇吗?”毛大叔问我。
临川市是双九镇所属的地级市,距离双九镇大概六十多公里,平时开车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太远。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既没有车开,也不敢在离公路和曾经人群聚集的地方露面,如果这么穿山越岭的走,到底多久能到临川市就是未知数了。
我仔细地想了想,对毛大叔说:“我觉得咱应该去临川市。听收音机里说的意思,灾害应该没结束。城市里才刚刚组建起避难的地点,估计像双九镇这样的城乡结合部应该目前还顾不上。眼下还是去临川会把握点。”
毛大叔说:“行,这回听你的。咱往东走,尽量往临川的方向靠。这就收拾东西。”
我爬上土台开始准备拆帐篷。本来计划帐篷不动了。最近我们又把一些枝叶搭在了帐篷上,一是让帐篷更加的保暖和防风,二是给橘黄色的户外帐篷做点伪装,看起来不那么扎眼。虽然我们也不清楚丧尸懂不懂得分辨人类文明产物,但总觉得营地有点保护色会更有安全感些。所以这帐篷不是特别的好拆。
毛大叔走向土台旁的灌木丛,边走边解裤子的拉链,看样子是要去小便。
我拉掉了几根搭在帐篷上的树枝扔在脚边。就在这时,土台下传来一声长长的嘶嚎,紧接着我听到了毛大叔的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