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源于学校的戒严。有学生想要出学校,被卫兵拦下了,结果双方发生了争执,学生持刀捅伤了卫兵后被当场击毙。枪击事件引发了学生的巨大反应。无数的学生冲出宿舍跟看守者对峙,他们也确实压抑太久了。一声枪响成为了压弯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正当示威行动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体育学院的门口涌入了无数丧尸。它们被枪声和呐喊声吸引,从四面八方赶来。学校门口的路障被瞬间冲破。门口的卫兵本来正忙于应付校内学生的示威,却被丧尸从校外攻了进来,措手不及的他们赶紧调转枪口,仓促应战。
门口士兵对着丧尸开了火,学校里自然也乱成了一锅粥。
郑朗跑回宿舍楼,楼下锁着他平日里代步的自行车。进出学校的道路都已经彻底乱套了。他从栅栏把自行车扔了出去然后翻栅栏出了学校。
眼下交通都瘫痪了,郑朗发挥出了一个运动员的优势,二百多公里的路程,他硬是骑了一夜的自行车赶到了老家。出省城之前,他碰到有丧尸拦路,被他挥动自行车锁打倒了两只。一路上,他在担心,自己家里会不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到了村口,他的心凉了一半。原本不大的小村子如今遍地狼藉。他扔下自行车,朝自家的方向走去,等到了家门口,他更傻了眼:家里的老房子已付之一炬,被烧成了一堆废墟。他无助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要找。但是找遍了整个村子,一个人影都没有。郑朗大声叫喊:“爸!妈!你们在吗?”喊过几声后,远处的柴垛后面传来低吼,几只丧尸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
郑朗撒腿就跑,丧尸在后面紧追不舍。骑了一夜的自行车,加上突入其来的变故使得郑朗手脚酸软,眼看要跑不动的时候,他发现前面不远处有间砖房。那是农民干农活的时候在里面临时休息用的,郑朗堪堪跑进砖房,后面的丧尸已经追到。情急之下,郑朗用手里的自行车锁将房门锁住。外面的丧尸撞门不止。郑朗本想在屋里躲到外面的丧尸走了再出去。偏偏门上的铁链锁不严,透过宽宽的门缝,外面的丧尸能清楚地看到门里有个大活人,于是在外不停地撞。一来二去,这的声音吸引了周围和过路的丧尸,郑朗在里面躲了一天一夜,门外的丧尸反倒聚得更多了。
可以想见,如果不是碰巧被我遇到,郑朗不是在屋里被困死就是被丧尸闯进去给啃了。
聊得差不多了,我低头看着郑朗吃完的各种包装,他这一顿,至少够我三顿吃了。郑朗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问我:“哥,咱们下一步去哪?”我看了看他,问:“咱们?”
郑朗说:“对啊,现今这世道,咱们互相搭个伴更安全吧。”
我想了想,我也确实需要个伴:“我从收音机里听到,临川市有避难所,咱们可以一起去那,说不定还能找到你的亲人。”
郑朗听到避难所的消息很是高兴,道:“那太好了,咱们这就出发。”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贪黑赶路也实在是不安全,于是告诉郑朗今天先不走了,临时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上路。
我们把帐篷搭在几垛玉米秸秆中间,又把电动三轮车横挡在了帐篷前面。做好这一切之后,天光渐暗,我爬上秸秆垛,告诉郑朗先睡,我给他放哨,让他后半夜来替我。郑朗答应一声就去睡了。他这几天估计也是心力交瘁,急需要休息。
我一个人坐在高处,打开了毛大叔留下的收音机。里面传出平稳的“嘶嘶”声,再也听不到有人说话的迹象。搞了半天,没有一点收获。我索性关上了它。
直到快凌晨两点,郑朗才揉着眼睛从帐篷里爬出来。在黑暗中摸索着爬上了秸秆垛,对我道:“对不住哥,我睡过头了,现在开始我放哨,你快赶紧去睡觉吧。”
我说:“没关系,我还不困。曾经我每天要比现在睡得还晚得多。”
郑朗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苦笑了下:“没有正经工作。在外面跑演出,唱唱歌,主持个活动什么的。”
郑朗哈哈一笑:“你做的事有意思啊,够拉风,干你们这行的,身边应该美女如云吧?”
我摇了摇头:“恰恰相反,一直干到今天还是光棍一条。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女人了。”
郑朗说:“你不是说你从收音机里听到临川有避难所吗?到了那我们不就安全了吗?”
我叹了口气:“从这到临川市还有四十几公里,这一路上鬼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再者,临川市有两百万人口,灾变过后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好,即便成功到达临川市,找不找得到避难所还两说。”我顿了顿,接着说:“最重要的……”我扬起了手里的收音机“从上次听到里面广播说避难所的事到现在,两天过去了,我再也没听到里面传出声音。”
郑朗显然呆了一呆,嘟囔道:“那看来前途是吉是凶还不太好预料啊。”
我拍了拍他肩膀,从背包里拿出了毛大叔生前留下的斧子递给郑朗:“尽人事,听天命吧,我下去睡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先是梦到了毛大叔,他浑身是血,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怎么招呼他他也不答应。我伸手过去拉他,他却蓦地向我张嘴咬过来。我浑身一抖,醒了过来。看看帐篷,外面还是黑沉沉的,应该是没睡多久。再次闭上眼,很快我又进入到另一个梦境当中。我见到了一对中年夫妇,面目看不清楚,他们要我照顾好他们的儿子,我问他们的儿子是谁,他们说他们是郑朗的父母。我再问他们现在在哪,他们却不回答……
一觉醒来,我觉得喉咙好像火烧的一样,有点头重脚轻,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病了。郑朗看见我问我是不是没睡好,眼里都是红血丝。我说没事。
简单吃了点东西,我们将三轮车推上公路。此处距离临川市应该还有四十几公里。如果不出意外,中午之前就能到达。我依然让郑朗坐在三轮车拉货的后斗里,我来骑车。
没有车的公路异常好开,一路顺风顺水。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老天保佑,可别出什么岔子,只要能保持现在的速度,再有一个两个小时,我们就到临川市了。
要说这世事有的时候也真是不经念叨。我们的电动三轮车多说往前开了能有几公里就走不动了,车没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