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马援朝的母亲?!”
赵辰看她那张唇红齿白的脸,那披肩而落的鹅黄色秀发。
你说她是一个商界的年轻女总裁,一个出色的戏子没有人会怀疑。她的气质、眼神、表情由内而外都透露出一股成熟的老练。
赵辰的狼性意志,连戴那敏锐的判断能力,竟然没有推敲出她的过去。
“抽烟吗?只是女人烟。呵,如果你不在乎杀精的话。”
赵辰接过555环尊蓝尚,奇怪是她没有火机。她递给赵辰一小包火柴,这包火柴叫赵辰眉头紧扣。
赵辰划燃了火柴,点燃了香烟。留下了一句:“随意杀精是年轻人的专利。酒水都是杀精的,却永远供不应求。”
她单掌拷过软绵绵的座位,道:“你在变相地损我老吗?”
赵辰看着她的脸,平静如洗,没有丝丝的皱纹、斑点。
赵辰抽下了一口极浓极醇的进口烟,那感觉像极了给老班长灌下了半瓶红星小老二。
赵辰惊讶这么淳厚的香烟她是从什么途径又是用什么方式来打通海关的,你说跟那年轻人嗑的五颜六色的药丸纯度都快一样了。
赵辰迷迷糊糊间,说出一句。
“历史在传奇的专利,您是一个传奇。马援朝才18岁,我看您连30岁都不到。”
她回过了脑袋,从后视镜看到了飞跃的警车。她说:“你猜对了,我今年正正十八。我十二岁怀的马援朝。”
她踩下了离合器,拧动了车钥匙,挂了退档,当即离开了这汽油味儿弥漫的加油站。然后朝人民广场的位置开去。
赵辰说:“您真是一个传奇。”
她是个缜密的人,开车戴着蕾丝手套。她看着车窗,速度加快。她说了句:“你救了马婷婷,是吗?杨扬,我认识。他还在酒吧跟我表白过。”
赵辰看不懂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纹路描的特别深,跟郑秀文一样。
赵辰说:“马援朝很疼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
她抽光了第一根烟,潇洒地扔出窗户的缝隙外,细小的鼻孔在后视镜上呼出了一道白雾,遮住了她的脸。
“莫莉。莫非的莫,茉莉的莉。”
车子超过了好几辆夜灯下的本田摩托黑车,引来一片本地的土话叫骂和吐痰横飞。
赵辰说:“好名字。你就像莫莉那么美。”
她扑哧一笑。道:“这是我小学的外号。我喜欢你把马援朝带成一个男人的样子,但我却讨厌你把马婷婷给救了。”
赵辰皱眉,示意为什么?她看得见。只是她遮住了赵辰的视线。
她说:“女人是痛出来的。女人一生都痛。就像蝴蝶破茧,你却违反了这个原理。”
赵辰不明白,她的思想很随意,又很放纵。她不像一个母亲,更像是一个驯兽师。
赵辰饮下小口脉动,道:“杨扬是渣滓。你应该明白,对吧?”
她甩下一句话,然后车子停靠在了人民广场的停车位上。这儿灯火通明,年到不惑到耄耋之年的老人们,正迎着那收音机里如雷贯耳的凤凰传奇,摆动着不甘落山的腰姿。
“杨扬是个穷人,因为他好赌。马婷婷跟了一个赌徒,她不应该受到应有的后果吗?但渣滓的定义太广,我不想承认我的儿女是渣滓之后。”
马援朝的父亲,是渣滓么?这么说。赵辰没加思考,已经听到了一阵气喘吁吁地喘息声。
莫莉朝天鼓掌,响了短短几下。而夜空下又给广场舞的噪音覆盖了过去,而一片偌绿的草坪中,正是马援朝!正是姜志文!
马援朝一来,先是看到赵辰,惊呼:“赵辰哥!”而马援朝却未料到,身后竟而是自己的母亲。
“妈妈。”
马援朝傻了眼,迷人的母亲和气魄十足的赵辰站在一块,他的心中打翻了五味瓶。
姜志文道:“赵辰,你安排的后路?我们刚才看见了一辆mg,说想找你立马上去。”
赵辰回头,看向了那莫莉高深莫测的甜美笑容。他道:“莫莉,你把我们约到人民广场,是什么用意?”
几人还沉在一头雾霾当中,而一辆崭新的jeep牧马人已经停靠在了那丰田霸道的一侧。
赵辰隐约泛起了阵阵的不安,攥紧了那硬邦邦的拳子。岂不料。一股玫瑰的芳香,连带那酥软的芊芊玉指包容住了赵辰那沙煲大的拳头。
下车的,竟然是那黑头垢面的贺文!贺文依旧是一张“巨石强森”打扮的模样。
刚才,在那狼藉的一片地板上,他们还动刀动枪的,能干出几条人命来。霎时间,又聚在一块。
仇人相见,风外眼红。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怒气外露的姜志文,立马想从口袋里抄出一杆子甩棍朝贺文那颗尖锐的强森式寸头打去。
贺文立马张开手,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莫莉。又看了一眼赵辰。
夜灯下,飞蛾、蚊蝇张开翅膀肆无忌惮地歌唱着。但是,贺文却伸出了巴掌,要跟赵辰握取。
赵辰看着他那双粗厚的巴掌,是干过苦活的手,连长了两颗黄豆大的鸡眼。
赵辰道:“贺文,这我就不明白了。刚才你还替丧标,要把我切成两半。现在又跟我握手,你的形象变得比天气要快呐。”
贺文眯着眼睛,微笑,没有吱声。
他说:“赵辰兄弟,刀剑是假的,地位是真的。马屁是假的,钱财是真的。大家都是生意人,你是经理,我是地主。我找到了共鸣的地方。”
赵辰说:“所以你才没有把我切成两半吗?刚才。竟然能在打架中,找到商机。我佩服你比佩服马云还五体投地。”
贺文说:“如果我把你切成两半,催泪弹会毁了我。轮到公安把我切成两半。”
赵辰想起那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这分外嘈杂的人民广场上,这是今晚赵辰第二次地握手。
他知道,如果他不握手,风险既是让“四大恶棍”在明日后日变本加厉地对赵辰进行地毯式轰炸。
而马援朝轻声朝莫莉问去:“妈,贺文是你什么人?”
莫莉爱抚了马援朝那竖直的秀发,轻声道:“乖,刚才妈见到你举着炸弹的样子。还真有气魄,像极了赵辰。”
她添了一句:“贺文是我的恋人。新的,恋人。”
马援朝睁开眼睛,登时感觉到那贺文的出手阔绰!上个礼拜母亲还开着一辆别克君威的黑色轿车。
那贺文竟然已经配上了“情侣款”。一个开霸道,一个开牧马人。看上去,全是烧油当粪土的主儿。
“我现在住他那里。雄鸡市的星级酒店我已经住腻了,我住乡村别墅。”
马援朝叹了一口气,她不愿承认母亲的浪荡。但是,父亲的无情,却又叫他百般无奈。
他说了一句:“你开心就好,妈。但是,她起码比你小十岁?八岁?”
她扶向了那马援朝的手,满是母爱的慈祥。但她说的话,却字字入心。
“我怀上你的时候,我才十二岁。而你的父亲,已经整整三十六岁了,你明白这个道理吗?小马。我希望,你不明白。”
这时,贺文对赵辰说:“赵辰兄弟,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到我的寒舍光临大驾。今晚,我相信会是个不眠夜。”
他拉开了那扇吉普大门,留下了一个空当给赵辰。赵辰回头望向那姜志文,姜志文一连无奈。
赵辰说:“老姜,给。”赵辰朝口袋里,递出了五张整整一百块。
“补贴家用,你该有的。”
赵辰知道,自从赵辰在雄铁馨园,揍了飞虎一顿替他出头以后。他将半条命献给了赵辰,工作迟迟拖拉不定,历来对赵晨都是一呼百应的。
赵辰说:“志文,我去去就回。”
姜志文攥紧了五张百元大钞,皱得发了白痕。
“赵辰,你他妈要好好回来。日后,我送一辆悍马给你!”
赵辰上了车,这意味着他一宿都是安全的。或者离开了高速路段,他立马死于非命。
贺文在开车,偶尔会朝后视镜看赵辰一面。毕竟,赵辰的气场过于旺盛,你很难无视掉他的存在。
哪怕,在夜雾弥漫的高速路口上。时而响起那大卡车的喇叭声。
贺文开了约摸三公里,车内一直沉默。他开口:“害怕我在哪里把你干掉丢下了吗?”
赵辰道:“不,我在想你怎么跟莫莉搞在一起的。”
贺文哈哈大笑,原本有几分打盹的精神立马随着旗杆子的升起,精神也一样起来了。
贺文说:“在夜场认识的,没有人知道她三十岁。”
赵辰说:“然后呢?”
贺文递给赵辰一根“九五之尊”,车内散起了那淳厚的香烟。
贺文说:“在那之前,我蹲了整整七个月的号子。出来了以后,对女人都没有上过一分钟。她却让我上去了四十分钟。她是真爱,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