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道源散尽家财,悟道云游四方之后陆府的下人们也渐渐的陆续离开。这场不大不小的变故没多久就在吴县城内传的沸沸扬扬,直到沈富也带着资财回周庄之后,事情才渐渐的淡了下去。就在这时水酉也决定陪韦乔父女俩回趟白莲教总坛,眼看韦骏南的伤势渐渐痊愈,也就定下了出行的日期。
可是在这个时候江湖上却已经有了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流传开来:说陆道源虽然把金银财宝分给了两个给他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管家,但是四方刃却送给了一个不知名的高人。三人为虎,这事越传越邪乎,后来就变成了‘陆道源除了把那把匕首交给了一位高人之外,还把那本《霸王功治》分上下两册,分别交给了一个给他送别的人和一个他最喜欢的人。’而这句话一出的结果就已经引来了武林各路人马的关注,甚至各大门派都已摩拳擦掌,均派出了本派高手亲自带人奔着吴县这个小小的地方来了,看似平静的的茶马古道上再次扬起了风尘和剑影。
这个时候水管家开始为他这个义子担心了起来---自从亲眼目睹了陆府的兴衰之后,水管家处世的态度也好像恬淡了很多,虽然他已得到了陆道源的一半财产,有了眼前的这个偌大的园子和万顷良田,眼下已是身资巨万的人了。可是水管家感到自己毕竟已经年纪大了,他甚至还没有放弃一个念头:就是有朝一日陆道源会再回到陆府来,那时候自己就能将这“半壁江山”再次交还到他手里,自己还做他的老管家。可陆道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还会不会回来,他的心里都没谱。眼下最能依靠的就是水酉了,所以水酉的身份从烧水的伙计一跃成为陆府老爷的义子之后,自然少不了有些人要打他的主意,这孩子看似机灵可毕竟也还没到冠年,怎么能让他放心的下啊......
“义父,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来向您辞行。”水酉将带着几个家丁将马车赶出府之后就望着送出门外的水管家上前行礼。
水管家之前好像在想什么,听到水酉告辞财转过脸来深深的望着他说:“醉生,眼下这兵荒马乱的,你干嘛非要去淀山湖呢......”水管家的脸上依旧挂着不安。
水酉见后心中暖暖的热了起来,想到这些年和义父相依为命,就这样一直走了过来。义父没有儿子,就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孩子,而他这次是出一趟远门---其实说远也不远,只是以前义父从来不允许他跟着商队出去,而这次却不答应也不行了:看看水管家已经过了花甲,这次只能随着水酉了,况且这次也算有个“定心丸”吃,因为至少还有刘伶陪同。
“义父,您就放心吧,好好的等着我回来。” 水酉将一块丝缎从怀中拿了出来,交给了水管家。
“啊!这......这是你的......裹身布?!”水管家已经瞪大了眼睛---因为在水酉八岁的时候,一个巧合的机遇下水管家将水酉的身世告诉给了他,还将与他的亲情唯一相连的那块裹身布交给了他,可是令水管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水酉竟然将这块裹身布保留了十几年,眼前的这块丝缎已经勾起了水管家这么多年的记忆,点点滴滴汇聚在一时就涌起了泪水。
“义父,在我心里你一直就如同我父亲一样,收好了它。”水酉说话间眼神也迷茫了起来。
水管家含泪点头答应着将那块丝缎紧紧的捏在手中,这时就听见不远处一阵朗朗的声音飘了过来:“父子情深啊,难得难得。”
刘伶背着那个看着都让人觉得吃力的大葫芦缓缓的走上前来,惹起了父子俩的目光,再将目光往前延伸十几步,就看见韦乔也透过车窗望着这场景,眼中隐隐的有了泪光。
“看看咱爷俩这是干什么,快些赶路吧,再拖一阵子到了晚上恐怕就找不到投宿的客栈了。”水管家慌忙将那块丝缎放入怀中,拍了拍水酉的肩膀。
水酉听后就和刘伶一道上车,两个随行的家丁坐上了车头,扬起了马鞭。迎着西斜的日头马车缓缓的离开陆府望北而去了。水管家驻目远望,眼神中满是牵心。
马车里的气氛却是异常的温馨,因为韦骏南刚刚康复不久,所以韦乔时不时的就会探问他,韦骏南在江湖漂泊滚打多年,向来都是他照顾韦乔,一直以为她是个孩子恐怕会而为她担心。可现在却被自己的女儿一直当个孩子一样的看护着,不觉有些别扭。而眼前的水酉也是一脸的微笑的望着他们,韦骏南也只能轻叹一声,一脸受用。
“醉生,我们这次路途虽然不远但还是要小心些,眼下四处都不太平,出门在外更要小心谨慎。况且,还有传言对我们非常不利......”刘伶在一旁闭目养神了半晌之后微微睁开眼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
水酉听后点头称是,但马上就有些迷糊,毕竟自己还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刘伶见后便将江湖中的传言娓娓道来,同坐的三人听后也顿时明白了过来,韦骏南首先点头说:“高人说的没错,在这个时候,凡事还是当心些好啊!而且虽然我们自己明白这本书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可是这传言一到江湖中就会有人来鉴定真假的,那么这个时候,也就是最麻烦的时候,一不留神可能会着了别人的道......其实我坚持要回趟白莲教总坛也就是有一个想法:一是回去复命;再就是告诉教主这本书与你们无关......”
水酉听后惊愕的望着韦骏南口中愣愣的说道:“一本破书值得这么多人关注么?”
“这你就想错了,或许在你看来没用,可在武林中人眼中那就是至宝啊!有了它就能称霸武林,有了它也能运筹千里,总之无论是武林还是朝廷,这本书的价值都不可小觑呀!”韦骏南回望了水酉一眼。
刘伶听后也点了点头:“没错,不仅是江湖,还有朝廷。这本书真是书如其名,文武兼修,如果得到,那恐怕在人世见就难逢敌手了......现而今我们在乱世之中,又牵涉到这种流言,还是不得不提防啊!......”
水酉听后也渐渐的回过这话的味道来,抬头看看韦乔,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种忧愁。
“唉,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小心就是了。”水酉的这句话确是让三人更有些担忧了。
水酉不愿再去想这些烦恼的麻烦事,轻轻的掀开了车窗了一个帘脚,夕阳的余光马上就透过车窗洒进了马车里来:这时马车已经驶出了县城,窗外风景如画担忧透着凄凉:远处的田野里花香顺着微风吹进了车窗来,让马车里的所有人都有些迷醉了,而在水酉的眼中却瞧见了那些肥沃的土地上开着的是野花而不是庄稼;远处的鸟叫声渐渐的依稀了起来,更多的是乌鸦晦气的声音,在这本来就不顺当的年月里平添给人几分忧愁,闻之心中更寒;一路马车徐徐而过,渐渐的就瞧见了路边的房舍,这些房舍该是农人家的,甚至里面有些花草还未枯死,破损的农具和几件破旧衣裳还落在了地上,上面已经覆盖上了尘土,看样子是为了躲避兵祸而逃的匆忙吧;近处的草地上多出来一块块的黄土丘来,上面压满了石头,石头下是一叠又一叠的黄纸,这些坟墓中的人们想必是死于兵乱的冤魂吧,有些坟前甚至还有没有燃尽的纸灰.......
“妈的,快点......”前方一阵忽然的喝令声让四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起来。掀开车帘就看见一群像是流放的犯人被几个手握皮鞭身佩弯刀的鞑子兵抽打着往前赶路,这些人手捆手串在了一起,甚至有些还是女人和老弱。这条队伍长的已经蜿蜒过了一道山脚,之间拐角那边的人流还在陆续出现,可队伍前的那个鞑子兵的头领却骑着高头大马督促着身后的兵士让队伍加快行路。队伍中有人一昏倒马上就会被皮鞭抽起来,这些被驱使的人看样子都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一脸的风尘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模样,而那个被木枷锁住的头颅已经垂的很低,彷佛就快落在地上了。嘴唇龟裂开了血口子却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鞑子兵和他们的头领拎着酒壶边饮边笑。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孩子,我的孩子!......各位军爷,我们不过是逃难时不小心踩了官田,就请你们发发慈悲,给孩子赏口水喝吧......”
一个鞑子兵听见后感到跟前就看见了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已经昏倒在地上,回头讯望了马背上的那个军官一眼,那个军官见后轻笑了一声:“要喝水?你们不是有吗?刚才兄弟们喝了那么多酒,怎么着现在也能给他尿出一坛子来!哈哈......”
“这些人......汉人啊!”水酉从女人的说话声中听出了这些人都是逃难的汉人,一时激怒不已。
韦骏南这时却一把拉住了他:“这些是元廷的走狗,迟早会被别人杀掉的,现在我们出门在外,别惹事。”
韦乔听后也点了点头:“父亲说的不错,这些狗官迟早要死在万刀之下的,你现在要忍耐些。”
“不错,醉生,成大事者须忍一时小气,恶有恶报,天道向善,你不必如此计较,别忘了我们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刘伶也劝起了水酉来。
水酉终于沉静了下去,呆呆的望着这群人从他们的马车边缓缓的经过,阵阵哭泣和哀怨声都像是要让他的全身汗毛倒竖起来,只是这飞转的车轮却让他感觉这段路像是走了很久,即使回首再也看不清那群汉人,可那哀怨的声音却久久的在心中激荡徘徊着......
这阵难忘的眼见过后众人都安静了很多,再也没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尤其是水酉更是沉默,直到天色渐渐昏暗了下去,马车在的车轮在不停地飞滚了半天之后终于渐渐的放缓了下来,车头的家丁望见了一家客栈,回头问了马车里众人一声,眼见天色已晚,只得投宿歇脚了。
四人下了马车之后就看见一个红纸灯笼上映着四个大字:往来客栈。这时就看见已经有一个穿着粗布扎着灰色头巾的小儿一脸微笑的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天色晚了,来小店投宿一晚明日再赶路也不迟啊。”
水酉一见大家脸上都有了饥色,于是马上就问小二:“这里可有酒菜?”
“有呀,当然有,几位客官,里面请吧!”小儿笑着招呼。
韦骏南见后就对他说:“把马从马车上解出来,牵到马厩里栓好了。上好酒好菜来,赶了半日的路,我们都有些饿了。”
“唉,好的,您放心进去吧!”小儿应承了一句从家丁手中接过牵着马车的缰绳时两眼马上就盯着驾车的那两匹骏马有些发直了,但片刻之后就笑着将马车牵去了马厩。
六人先后进了客栈,一眼扫过了一片冷落:本来就不算大的客栈里四张桌子空零零的摆在眼前。上面的茶壶和茶碗倒扣在桌上,板凳有些陈旧,不过这四处都收拾的听干净,桌面上甚至有些能映出光亮来。再往里一看,一个穿着黄色绣线锦褂的老掌柜趴在那个红漆的桌柜上已经昏昏欲睡了,手肘的错动将柜前的红漆刮下了一小块来。柜上的酒坛不少,马上就让刘伶和水酉同时眼前一亮。
“掌柜的,有好酒好菜快上来!”刘伶马上惊喜了的盯着柜台上喊了一声。
掌柜的登时惊醒,抬头看见六人之后立刻喜笑颜开,一番奉承和慰问之后就马上将柜台上的一坛带着封泥的酒抱了上来。接着拿来了一壶茶水和六个酒碗来。
水酉给每个人都斟满了一碗酒之后才放下酒坛,正要先干为敬时突然被坐在旁边的韦骏南伸手拦住:“等等!”
韦骏南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转过头看了韦乔一眼,韦乔马上会意,一抖丝袖之后马上就看见受伤多出了一枚银针来。把银针深入碗中一一试探过之后终于笑着点点头,而这时刘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只见测试已毕,刘伶马上先干为敬,那速度足以让水酉瞠目,而此刻小儿早已回到厨房,将下酒菜端了上来,除了烧鹅和两盘牛肉之外,还有几样精致的下酒菜,随后就端上来了一笼馒头。
望着眼前的美食众人都已经迫不及待了,而这个时候韦骏南依然坐立不动,让韦乔先试试。韦乔依父命而行,一一试过确定没问题之后大家终于敞开肚子吃了起来。而刘伶和水酉更是边吃边饮。或许是因为饿的厉害,这顿饭众人吃了个精光,甚至连馒头也没剩下一个。酒足饭饱之后已经感到了困倦,于是在小儿的引导下,众人跟着上了二楼,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洗脚歇息了。
小儿从楼上下来之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掌柜跟前,将所见一一告诉给了他,掌柜听后马上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一堆元宝一样。
“你看仔细了?”掌柜的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盯着小儿低声问道。
小儿马上拍拍自己的胸脯:“没错,是西域上好的大宛马,一匹至少得这个数。小儿说着就张开了五指。
“五百两......两匹就是一千两,还不算他们的盘缠......这样咱不就发了吗?!嘿嘿......没想到我李老二开黑店每次宰的都是十几两银子的主,这次老天开眼,知道咱不容易,送上了这么一票大买卖......这样的话,干成这一票,咱就可以金盆洗手了。”掌柜的美滋滋的悄声说。
小儿听后马上不住的点起头来:“是啊,是啊,掌柜的,我看这些个人不是一般的有钱,光他们进来时俩下人背着的包袱就有四个,保不齐这里面还真有一个金盆子呀!......还有那个女的,美的跟天仙似的,啧啧,我要是能把他娶过门做老婆就好了.....”
“瞧你小子那点出息!......有了银子还怕没有女人?”掌柜的鄙夷的看了小二一眼,而那小二却横着脖子低声说:“掌柜的,您说的也不错。您艳福不浅啊,老板娘的姿色也算是个美人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还附带着送给您一批横财,这真是神仙都没有的运气啊,看来前些日子路过咱这里的那个会相面男人说的真不错,您是要交桃花运啦......”
掌柜的听的已经晕晕乎乎的了,想着想着舔起了嘴角,眼中一道亮光之后就马上凑在小二的耳朵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小二听后抿嘴窃笑了几声,点头悄悄的去了。
小儿拿着两条厚布随手抓来一捆草料悄悄的赶去了马厩,将那捆草料慢慢的伸到那两匹马儿的嘴前,两匹马顿时也伸出头来开始细细的咀嚼了起来,就等着马儿吃草的时候小二慢慢的走进了马厩,只等着那两匹马吃完之后就马上眼尖手快的用厚布绑住了马嘴,一时马厩像是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那两匹大宛马从鼻孔中喘出粗气来。
“嘿嘿,到手了!”小儿低声嬉笑了一句后上前解下了缰绳,谁想没等他回头走出一步就感到一把冷冷的利器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敢出声就要了你的命!”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啊?!......大,大爷,小的也是被逼无奈,迫于生计所以不得不做这偷窃的事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一个屁给放了吧......”小儿双手一哆嗦缰绳已经落在了地上,双腿发软往下普通一跪倒之后就惊了早已有些恐惧的那两匹名贵的大宛马,这马也是有灵性的,一是在马厩里挪腾了几圈,只吓的小二慌忙躲闪。而那名黑衣人也没料到这个情况,眼看马受惊了也只能暂且避开。
谁想小儿总有了逃跑的心思,一见情况有变暗叹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于是马上撒腿就跑。
“嗯......死鬼。你慢点,看看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疯......”小二闯到掌柜的门前时就听见了一阵煽情的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这个女人自然就是老板娘了。
小二正在犹豫回头间就看见身后一道黑影已经飞掠了过来,惊恐之下只能从窗口跳了进去。
进门后所见的情景让小儿不得不楞了下神:一声惊呼之后就看见了白帐中露出的一道缝隙来,正好瞧见了那掌柜粗手粗脚的抓过了衣服,接着在他身下皮肤姣好的老板娘也立刻套上了肚兜。床前的红烛快要燃尽,床下一只长筒黑靴旁边隔着一双浅色绣花鞋,那张桃木大床上的白帐之中隐隐的有一对黑影在闪动着,片刻之后就有一只手拉开了纱帐,接着掌柜的也愣住了。
“混账东西!我让你去马厩办事你怎么跑到我房里来了?!你该不会不知道马厩在哪吧?看看你那慌张样,难道那事没办成?”掌柜的登上了黑靴没好气的冲着小二来了一句。
“不,不是......掌柜的,我遇到人了,他......”没等小儿说完马上就闭嘴了,掌柜的看着他惶恐的眼神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妈的,我好歹也是以前在强盗窝里混过的,你怎么连句话都说不全就吓成了这个样子,怕什么,遇见鬼了?.......”
依然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一把冷剑和一个高达的黑影,人虽然蒙着脸但眼神中已经透出了犀利来。
“你......你是什么人?!想劫财?哼哼,老爷我不怕告诉你,我以前也是在强盗窝里做过“七十二地煞”的人......”掌柜见后一惊,但脸色依然平静,看样子确实有些阅历。
蒙面人听后却轻笑一声,接着缓缓的拿下了面巾,这副样子才是最让人害怕的:站在眼前的是一个年过不惑的中年汉子,臂膀粗大,肌肉雄健。脸上有四道刀疤,分别在额头,面门,下巴和鼻梁,前三刀是横划过去的伤口,看样子已经有些年成了,而最后一道像是被人从鼻梁上竖划下来的伤口确是有些歪斜的掠过了脸面,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王”字。只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已经让掌柜的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老大......”掌柜的看了半晌之后终于轻轻的喊了一声,那汉子见后终于微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长剑入鞘,抬起头来望着他一脸的冷漠。
掌柜的见后马上赶上前去,请他入座之后才问起了往事:原来当年这掌柜的正是武林“盗门”中赫赫有名的“七十二地煞”之一,而这汉子自然不用说,就是他们的头领,当时人称“铁面三刀”的王一霸。本来这七十二人占山为王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声,不过他们毕竟是令武林不齿的一派,所以得到了当时武林各大派的联合追杀,在最关键的一场决斗之时王一霸的脸上被峨眉掌门素清师太以一剑破相,于是脸上就留下了三道刀疤,“七十二地煞”自此土夲崩瓦解,而掌柜的也只有象其他七十个弟兄一样隐退江湖。可王一霸怎能忍下这口恶气,于是四处寻找机会复仇,岂料天意难测,峨眉师太突然暴毙,可十年树人,峨眉后起掌门人却继承了她的衣钵和真传,一手“素清剑”已得当年师太神髓,享誉武林。而就在王一霸心灰意冷准备归隐山林之时,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据王一霸所说此人极为神秘,而且也是用剑,可王一霸每次见到他时就发现他的剑一直都背在背上,脸上粘着人皮面具,每次均有不同。他的剑可以驭气而发,堪称武林中少有的高手了,而像这般人物却有一个令人意料不到的杀招,每当他杀人的时候先要向对方赔礼,就只一瞬间低头的时机,背后两柄利刃已出,顷刻毙敌于当前。
王一霸说着说着自己头上都有了汗珠,回忆起那人当时的话来就是:当你想一个人低头的时候往往就是他意志最薄弱戒心最小的时候,等到他横尸在我面前时你就明白我的低头不是屈服,而是在为他做死前的祈祷。甚至素清师太的死,都和他有关......
“那,那人为什么要帮你?”掌柜的此时有些不解的望着王一霸问道。
“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对他有利用的价值,而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需要他帮助我灭了峨嵋派,所以我们就联起手来,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个人是我们以前不曾认识的......”王一霸缓缓的分析说。
掌柜的听后一愣,接着开始沉思了起来,口中呢喃了几句:“素未蒙面就是敌友未分,他带人皮面具可能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说明他大有来头啊......而且他救你又对付峨眉,那么这个人与峨眉一定是对头......”
“地鬼,你果然很鬼。”王一霸笑着看了看掌柜的---要说这掌柜也并不是武功高手,可是却又一个机灵的脑袋,甚至在以前的“七十二地煞里他都充当着“大脑中枢”的作用,那时候所有的计策几乎全部出自他的这颗脑袋,当时在他的策略下“盗门”也算是盛极一时。也许同样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王一霸今天也回来找自己了......
想到这里掌柜的突然开口:“老大,你今夜找我有什么事儿?”掌柜不顾老板娘暗中揪扯望着他直言道。
王一霸听后默然一阵,站起身来徘徊几步之后终于开口:“兄弟,我这辈子想做什么你都明白,又何必多问,而我这次来找你事因为现在出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所以一定要你帮忙。”
掌柜的听后暗自点头,和自己想的一样。回头望了内人一眼后掌柜的却反问了一句:“老大,若果我不答应你会不会现在就杀了我?”
王一霸听后一愣,立即横起了眉毛,铁青着脸盯着掌柜一眨不眨的样子吓的身旁的老板娘和小二连大气也不敢出了,可就在俩人脸色渐渐变的惨白的时候,却听见了王一霸的声音:“不会。”
这一声不仅让俩人马上暗暗的喘过了一口气来,就连掌柜的也感到意外:因为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王一霸的脾气那是众所周知的,他说一不二,顺他的人就得生,逆他得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可今天他的这句话确实让掌柜的感到了很大的意外,甚至是有些疑惑。
“看看我脸上的这第四道刀疤,就是我自己划上去的,当时那个背剑人就告诉我说:他曾经也想过灭了峨眉,可是他不能做,所以只有靠我的手来帮他达成这个目的。我现在就是他,不相信我就是不相信他自己’从那天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在我们成事的时候大家能聚在一起称兄道弟而在我被破相之后大家就马上变成了“树倒猢狲散”了,他不怪他们,他们大都已和掌柜的一样娶妻甚至孩子都上学堂了,怎么能没有什么顾忌......
掌柜的听后似乎渐渐的明白了过来,眼看着昔日的老大现在已经有了一种城府,心中隐隐的有些安慰,毕竟这江湖上的事也不是拳头就能解决的。
“好,大哥,我帮你。”掌柜的深思了好一阵字终于开口。
王一霸听后马上就露出了闪烁的眼神,这种眼神掌柜的从没见过,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当年的老大就是杀敌不傻眼的凶徒。
“好兄弟!听我说,你们店里现在住着的那几个人是干系到此事成败的人,江湖中传言的《霸王功治》很有可能就在他们而眼下据我所知江湖各派已经派来了高手前来查清此事,所以我要报仇一定要拿到这本书。”王一霸的眼神中渐渐的有了昔日的样子。
掌柜的见后心中一惊,口中却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是传说中的那本能修成”武尊神“的秘笈?”
“嗯,有了它,我就能天下无敌了,到时候莫说一个峨眉,就是少林的尘苦,白莲教,明教,白云宗他们联手也敌我不过。”王一霸的目光越来越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掌柜的听后有些明白了,可转念一想马上又不明白了:“那个神秘人会愿意让你拿到这本至尊秘笈么?”
“一定会!”王一霸一脸的不可置疑,因为以他这么多年对此人的观察来看,他的心思和自己一样也全在峨眉派上。
掌柜的听他这么一说也算是放松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听听窗外的蛐蛐叫了几声之后掌柜的终于横下心来: “老大,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王一霸怔了怔之后就望着他点了点头,展柜的才开口:“我希望这事之后能给我一笔银子,万一我出了事,也好让内人能养活自己。”
“呵呵,这没问题,咱那么多年攒下的银子都在我的票号里,本来这里面就有你一份,你既然开口我就表个态,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银子的事不要再说,他俩要多少都成。”王一霸望了缩在掌柜的身后的老板娘一眼微笑着对他说。
掌柜的听后才松了口:“好,老大你说吧,我们该咋办?”
王一霸招手让他走了过来,当面教授了机宜。
而此刻在房檐上有一道黑影已经飞身离开,在月光下望去是一道倩影的样子,白纱挽目之间露出了一种幽寒的感觉,而那娇影在半空中化作白烟一道飘落之后,竟与一道青烟同时落地,降在了距往来客栈不远的一朵白色的大如水桶的野花旁。
令人惊奇的是:那野花一变,就坠落在地上一个芊芊女子:绛雪作出的肌肤,海棠初开一样的脸颊,泼墨般的发丝,一双骨感纤细的玉指和一对像是镜湖一样的眼波正在望着俩人露出一丝浅笑,这一撇嘴的样子确实令人忘却了深夜,更兼身着一身白色长衣,四周的月夜寂静也为她平添的一种味道。
“是他们吗?”从这闭月羞花的形表之内发出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再转眼一看,两道烟云早已化回原形:却是小玉和小莲那两个妖精!俩姐妹此刻却像是默契了很多,同步上前望着这个美丽的奇男子行礼说:“形劫使,我们已经去查探过了,正是刘伶那伙人,不过可惜少了害死主人得那个凶手!......”从俩人悲愤的语气中不难看出她们对天葵有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不过那女人却因为这个恨意而得到了两个得力助手。
“哦?可知那凶手在哪?”男子继续问她俩。
小玉和小莲相识一眼后终于轻轻的摇了摇头,女人一见立刻就疑惑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小玉就上前一步望着她说:“形劫使大人,我们回来之前得到了一个重要消息:江湖上各大门派都已盯上了他们,而他们借宿的那家客栈也住这一群想要他们性命的人。”
“哦?看样子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江湖上又有一场戏要等着我们看了啊......”女人刚轻叹一声后就听见小莲附和说:“不错,现在江湖上好多门派都想得到这本秘笈,一场争杀在所难免。”
“呵呵,看来不过是一圈蠢货罢了!......"女人轻叹一声之后终于顿开茅塞:“好,就让他们先去送死吧,你们只要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行,等到杀害惑劫使的那个人一出现就马上通知我,我到时后要亲自出马。”
“大人圣明,遵命。”俩姐妹望着那女人低头行礼一声,等抬头起来看见的却是一棵参天巨树直立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