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九霄直挺挺的躺在静室的塌上，脑袋混沌一片。她总觉得受伤以来忘了什么东西，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是为了救一只黑黝黝的狐狸。她拍住额角，哎哟，怎么能把那只黑狐狸给忘了呢？也不知死了没死。

这样想着，九霄硬是从榻上弹起来，穿好衣服随意扎了个童子头，便猫着着身子出了静室，一路上还东瞧瞧西探探，生怕楼盛夜突然出现。她特意躲过几个楼盛夜经常出现的地方，将景寰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终于在自己住的房间旁边的另外一间房里找到了。

此时的澄岚还未睡醒，垫着自己的狐狸尾巴正睡得香甜，冷不防头上一处被人提起，结结实实吓了他一跳。两眼微睁，吊起狐狸眼看着残害自己幼小心灵的凶手，竟是九霄那毛丫头。

九霄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可怜她单手提着一头狐狸，提久了也会觉得累，把手甩了便把澄岚丢回竹榻上。

澄岚刚被吓醒又惨遭毒手，伤口撞上竹榻，虽说竹榻不算硬，但也把他疼得哇哇直叫。

九霄把头别到一边，单手捂着耳朵，不满的撇嘴：“大清早，你叫的那么大声，看来很精神啊，害我还冒着被禁足的危险来探望你。”

“毛丫头，要不是你把我丢下，我就不会撞到伤口，不会撞到伤口，我能疼得大叫吗？”澄岚狠狠的用鼻子喷出气，吼了回去。

“叫我老大，听见没有？”九霄魔爪自己伸向澄岚幼小的身体，毫不客气的将手掌压在他头上用力揉。

“不要！”

九霄眉角挑起，一脸写着“你敢不叫”的表情，手上又用力。

“放手，野丫头！”

澄岚甚是痛恨自己重伤未愈，无法化作人形，一拳打飞眼前的妖孽。

“叫我什么？”九霄嗤笑一声，手上大大加了力道。

……

“……老……大……”

“嗯？什么？”

“……老大。”

“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老大……”

“哇，今天风声好大。”

“老大。”

“风小了点，还是没听清。”

“老大，老大，老大！”

“这还差不多。”九霄满意的轻拍拍澄岚的头，放过他。

却不知澄岚此刻早已咬碎银牙，连死的心都有了。呜呜……可怜堂堂玄乎一族的公子却要做个小仙徒的小弟，说出去笑倒众生。

澄岚还在怨念，九霄蹲下身子握住他的爪子，拍拍胸脯，一副大义凌然：“狐狸小弟，以后在这九霄山就由我罩着你啦，谁敢欺负你，我保证帮你出气！”

“老大，要是你师父欺负我呢？”

“哼，楼盛夜那家伙要是敢欺负你，我就——”九霄气愤似的挥挥拳头，“我就……”

“你就怎么样？”

“我、我、我就——帮、帮你……反抗他。”九霄顿了又顿，最后那个措辞用的极其小心。不是她不敢说，是她没那自信能做到。想他们一个是上仙一个是连仙法都不会的小仙徒，怎么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老大……”澄岚抬起一只爪子指她。

“你还有什么问题？”九霄正托着手肘，想着要怎么拖着澄岚和她一起造楼盛夜的反。

“不是，老大……”澄岚瞪着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九霄皱着眉吼道，这只狐狸怎么老是那么婆妈。

澄岚两眼一闭，颤颤巍巍的用爪子指着九霄身后：“老大，你老大在后面站很久了。”

“那又怎么……”样……还没出口。

九霄抽搐着嘴角，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转头，可惜那是不可能的。当她转过头时，正看见楼盛夜兴致盎然的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俩，亮如星子的乌瞳有意无意的微微眯起。

她僵硬着摇摇手，干笑着：“嘿，嘿，师、师父、早啊。”

“早，小九。”楼盛夜微笑。

“上仙，早。”澄岚学着九霄打了声招呼，看着今天的楼盛夜和昨天判若两人，心里虚虚的。

楼盛夜对澄岚温和的点点头，然后缓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