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亲时间快到了,过一久,兰君便要随妈妈,返回汴梁,今日特意前来告别,还望秦相保重。”
靠近河边的凉亭中,李兰君今日前来,只是单纯和秦老作别。有些事,便是逃也逃不掉的,想到要返回汴梁,她就颇有心烦意乱,在这金陵待久了,秦淮河上安静的日子,让她对这里颇有留恋。
“既然兰君姑娘要离开了,那老夫就借我那学生一席话,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兰君姑娘保重,或许他日还能有再见面的时候,老夫一定喝兰君姑娘的喜酒。”秦老淡淡笑着,倒是没有多少伤感。世人本就是聚少离多,几十年的经历,让他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
李兰君轻轻笑道:“秦相的学生,怕是那个写声声慢的书生吧。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兰君就在汴梁静候秦相复出的好消息了。”
秦老笑而不语,对于复出一事,水到渠成,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在凉亭中聊了会儿,李兰君便是要起身离开了。秦老自然不用十里相送,远远地望着那穿着白色素衣,怀抱古琴的女子,慢慢沿着河边小道,往远处走去,他叹了口气,多少有些感伤。
“如此蕙质兰心的一个女子,也不知以后命运如何。”自言自语说了两句,便是往棋友那面走去。
在靠经秦淮河边,一处青草坪上。四周幽静,没有人来打扰,适合两个人单独相处。
放在一旁的食盒已经被陈厚颜打开,里面不少点心都被他送入嘴里。
“嘿嘿,知道我没吃饭,特意给送些填饱肚子的东西。真是想亲你两下。”四周无人,倒是不介意说些没羞没躁的话。甚至还真在白芷晴的脸上啄了一下。
对于陈厚颜无赖行径,白芷晴大概是制止不了。谁让自己遇上这么个不知羞的男人呢,也是认命了。
雪白的脸带着一丝粉红,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这两天,都不见你。人家便是想你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我以后就天天陪你,看着你的黑发变成白雪,都不离开。”听得出有闺怨啊,不哄不行了。陈厚颜舌灿莲花,说这些甜言蜜语,那简直是满腹经纶。
白芷晴那里听过如此动听的话,尤其是那句头发变成白雪,简直就像蜜糖一样甜在心里。
“就你尽说些好听的话来哄骗我。你这个坏人。”脸上都快滴出水来了,红彤彤的脸蛋,如一朵美艳的彩云。柔柔的声音,更是如打情骂俏那般。
女人都喜欢说反话,明明喜欢男人温柔,却是偏要做出矜持的样子。陈厚颜一把抱住她,就在这草地中,将她按倒在地上。
“来,让相公一亲芳泽。”说话无耻,更是毫不顾忌。男欢女爱,在陈厚颜眼中,很正常啊,就算是白昼,也抵挡不住他想做坏事儿的想法。
“咦!”白芷晴可受不了就在草地上,被陈厚颜做那羞人的事儿:“不亲!”
红艳艳的小嘴,刚刚撅起,就被陈厚颜印在上面,“唔唔唔!”说不出话的声音,两条长腿使劲蹬着。
陈厚颜双腿压着白芷晴那乱蹬的小腿,羞人的姿态压着她:“可不管,今天就要亲个够。”
“你这赖皮!”白芷晴声音轻柔道,简直就像是为某个无赖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我就赖皮了。”不无赖怎么能够一亲芳泽呢,男人不无赖,女人都不爱。他哈哈笑着,便是在白芷晴略微顺从下,又是一阵猛亲。
如胶似漆了一会儿,白芷晴怕等会儿有人路过这里撞见这不光彩的事,顺从着让陈厚颜得逞之后,便是轻轻推了推他。两人这才不舍地分开,脸蛋略微发烫地理了理撑开的衣口,整理好之后,便是侧了侧身子,把脑袋靠在旁边陈厚颜肩膀上。
两人躺在草地上,倒是不怕别人说他们不雅。白芷晴往陈厚颜怀里缩了缩,陈厚颜一只手搂着她,大概把这两天,自己去秦湘云那儿的事说了一遍。白芷晴“嗯”了两声,闭上眼,轻轻呼吸着。
不去打扰她休息,陈厚颜就在旁边,轻轻哼起了调子,大多都是有助于睡眠的小调。
跳跃的音符,颇为幽静。音乐总是能让人找到灵魂深处的共鸣,白芷晴眯了眯眼:“总是听你没事儿的时候,嘴里哼哼些曲调,是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一些家乡的民谣。觉得累了,就睡一觉吧。我在身边呢。”
“我可要听!”有些倔强地说着,大有陈厚颜不哼,她就不依不饶。
陈厚颜自然满足她这个小小要求,前世那些中国风的小调,哼起来也并不太难。
“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唱。”心里打着主意,要将白芷晴带往千年后的世界。想了想,便是很熟悉地唱起了一首《断桥残雪》,如此情此景,倒是颇为适合,眼前所见江南水乡。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永远也看不见凋谢。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读不懂塞北的荒野。”
“很好听呢,调子很美!”白芷晴不是专业的词曲大家,只能从语调中听出她很喜欢。
陈厚颜继续为她哼着曲子,把自己以前听过的那些好听的歌曲,都给白芷晴唱了一遍。让白芷晴这个听客和他一起回忆,那已经在自己脑袋里消失很久很久的记忆。
这两人在这面草坪上享受着难得安静的相处时光。草坪下方,一条通向远处的小道上。无意间路过这里的李兰君,被上面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便只是好奇望了眼,看见一男一女,在那面草坪中并排躺在一起,应该是一对情侣,她连忙低下头,便是不去打扰人家恩爱的事。
往前走了几步,那面草坪上,便是那男子在唱曲,声音不算大,传入她耳朵中就变得很模糊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很有节奏感的曲调,李兰君还是能分辨出来。她在词曲方面有着颇深的造诣,几乎能弹奏所有的词牌。刚才听着那面的人哼出来的调子,李兰君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判断,这究竟是什么词牌。
难道是新的词牌?
这年代,乱改词牌,除非是那种才学和音律已经达到很深造诣的才子,才能够做得出来。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才学平平的人恶搞之作,不过先前那面的人,唱的那几句,的的却却吸引人,不像是恶搞的。她放慢了脚步,站在很远处,听着那面草坪草传来淡淡的曲子,一时间竟然走的极慢。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繁华声 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梦偏冷 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如你默认 生死枯等。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年轮......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关外野店,烟火绝,客怎眠。寒来袖间,谁来为我,添两件。三四更雪,风不减,吹袭一夜.....我寻你千百度,日出到日暮,一瓢江湖我沉浮......”
那面草坪上,一首首曲调,轻轻传来,站在远处,怀抱古琴的李兰君眉头拧了拧,放慢的脚步,终于彻底停了下来,便是一步也不想挪动。
这...是何词牌?李兰君仔细想着,眉头皱得更弯了,她从未听过有人如此唱曲。好奇怪的唱法,但不可否认,却是很好听,词意也很美!
眼睛不由地往那面望去,只看见一个青衫书生,看不清模样.,怀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子,颇为幸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