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为什么悠然都没来找过自己?
翠秀都不知道他在哪,自己该到哪去找悠然呢?院落如此之大,自己在那里兜不了几圈就会迷失方向,又该到哪里去找有他的方向?
他怀里的温度她都还记得,一刻都不曾忘,而他却消失了三天。是自己多疑了吗?这样不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只有当他出现,她才会觉得心安,才会有所依靠。
翠秀帮她换上新茶,“姑娘,您的茶。”
“哦,”她回过神来,“二殿下一向这么忙吗?”她接过茶,向翠秀询问。
翠秀长的眉清目秀,心地又十分善良,甚是讨人喜欢,自己也很放心她,可以坦然地把自己的心事告诉她。
“这•••••••”她言语支支吾吾,似乎有意避开她的话题,“二殿下的事,奴婢怎么敢管。”
她说话一直拉着衣摆,眼神躲闪,明明是有秘密瞒着她,莫非府里出事了?悠然不会出事了吧?
她紧张的一直出汗,为什么只要他不在自己就会胡思乱想,次次如此?他不在,心里竟会有些失落。
这一阵子,所有人经过这都会绕开,似乎为了避免和这里的人碰面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事要瞒着她,还是她太多疑了•••••••想见他一面,为何如此之难?
“翠秀,”她眼中尽染忧愁,“你告诉我好吗?”
“姑娘,”她的眼已经粉泪盈盈,似乎就要落下泪来,“我不能说•••••••”
她不忍开口问她,可是心里却微微感到不安,果真是出事了吧。
悠然,只是不知你的心中是否有我?
有点想你,你可曾知晓•••••••
她坐在窗口凝首遥望,天空碧蓝,不染一丝尘埃,只是你终究忘了我了吧?想着想着一行泪便落了下来••••••笑是为你,哭是为你••••••自从遇见你,为何所有情感都因你而变••••••
悠然在不远处,看到她落泪,不知为何心里竟抽痛起来,只是他不能容忍这种情感继续像杂草般滋长,快刀斩乱麻,于心不忍,他也只能如此。
明明说过,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伤到你•••••终究是成了句空话•••只是不见她,她便哭了吗?那以后可如何是好。
就像师傅说的必须斩断这根情丝。
万不可留恋。
否则,早晚是他的羁绊,这天下他也要不得了。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只是,说忘记,谈何容易。
他转过身,毅然离开,现在便要心狠一些。
“姑娘别哭啊,”翠秀拿出绢帕帮她擦拭,“我说了您别哭,好吗?”
凝歌听闻,忍住泪,准过头问她,“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是不是悠然••••••••”
“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翠秀安慰她道,“他毕竟是个王子啊。”
她的话像刺每一个字都在她心上花开一道伤,她一早就猜到了吧,只是希望有人能亲口告诉她,让她知道是自己猜错了,结果不是那般•••••••
“姑娘,二殿下也就这几日不太寻常,平常不是这样的。”她依然闪烁其词。
“他的心里有别人了,是这样吗?”她的声音像是游离般,若有若无,为何心会疼呢?
“姑娘,二殿下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翠秀不禁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是这样惹人怜爱,二殿下怎么不会珍惜呢!“姑娘万不可放在心上,二殿下也只是这几日才这样,往日的二殿下不是这样的。”
那么为何她在,就变了性情呢?
“他变成怎样了呢?”她追问,满目繁华都成空,为何她还要留在这里,此刻日矮山的种种浮现在自己眼前自己眼前,她好像回去,相见见紫纱姐姐,可是她回的去吗?能回去的还是从前吗啊?
“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翠秀看着她,“二殿下,以后定不会这样。”
她相见他,她不相信他会变成这样,她要亲眼看看他的信放在哪了。他一直说有要事在身,是因为这样吗?
她想走出门,翠秀却拉住她,不让她出去,“姑娘,别去啊?”
“翠秀,你带我去吧。”她的语气几近哀求。
翠秀不忍,只得答应,“姑娘可千万小心些,别让二殿下,发现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只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像翠秀说的般。自己的心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话。
翠秀带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各条小路,避免撞上别人,要是绿珠知道了,非杀了自己不可,绿珠可是嘱咐再三别让姑娘知道,而如今•••••唉,她暗自叹了口气。
行至离大厅不远便可听到那绮丽的丝竹之声了,如此靡靡之音,实在不像是悠然爱听的啊。取字“悠然”,不就可以证明了么。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如此宁静致远的心境,怎么可能会贪恋这世俗繁华?还是她长居深山不理解世事变化了。
他的一切,她永远猜不懂,看不透。
再走近些,她的心差点支离破碎••••••为何他的怀里有别人,为何他眼神迷离••••••他的话,尚回响在耳际,为何现在就付诸东水呢?
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都是杜撰么?
他的忙碌只是因为这个吗?她的思念还值得吗?她掩着面直往后退,她不要看到他,再也不要。他在那里花天酒地,她算什么?这枚萤火又算什么?
“姑娘,”翠秀觉察不对,忙拉住她,“您别难过呀,二殿下平常真不这样,就这几日,姑娘,您要相信二殿下。”
可是她拿什么来信任他,看他抱着别人在那里风流?她要的情感不是这样的。她擦了擦眼泪,他不值得自己哭,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回日矮山,那日便不该跟他走,不知自己为何迷了心窍般,非要跟着他?梦醒了,她也该清醒了。
悠然看到她背过身去,立即把怀里的人拉开,理了理衣裳,随手给了那女子的一些银票,便呵斥他们离开。
他厌恶这样,可也不得不如此。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意,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不得不一一抹杀。
野火烧不尽,春风一吹又复生,为了断了这痴念,他必须拔草除根,即便他知道这样做有多残忍。因而怨不得她这般悲伤,连他的心都疼了起来••••••
“二殿下,”蒙面女子走至他面前行李,“凝风楼楼主—落风有请。”
“是吗?”他轻挥折扇,“我这便去。”
他嘱咐下人,“若是凝歌要出去便让她去,记得好生跟着她,把她安然带回来,除非她遇到了太子。”
“姑娘,门外看守森严,”翠秀赶紧上前拦着,“强行出去必会惊扰到二殿下。”
“我要离开这,”她语气坚决,她再也看不得他的脸,“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
她直径走到门口,大门前居然守着那么多人,她紧紧扯着自己的衣摆,毅然往前走。她必须要离开这,即便是有人阻拦,她也非走不可。
“姑娘,”翠秀急的手足无措,“你不能再走了啊,我们回去吧。”
她拉开翠秀的手,毫不畏惧地走出了门,倒也没什么人阻拦,是翠秀多虑了吧。
翠秀见她如此,急的冷汗直流,赶紧跑着去找绿珠,挨骂也比姑娘乱闯出事好。
凝歌回首看了眼安王府,果然是金碧辉煌啊,可惜那里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再华丽也不过梦一场,什么都已不复存在。
她难过的厉害,急忙加快脚步往前走离开这个满是悲哀的地方,东陵城那么大,她该去哪呢?她连去往日矮山的路都不认得,凭她一个弱小女子就算识得路,又怎么上得了日矮山!心里焦急,又不可能再回去••••••为什么她要走,他都不肯现身,当初为什么还要带她走••••••在他眼里,自己是个笑话吗?
她的泪从未停下,上天似乎也在哀悯她,居然开始下起了雨,雨由小而大,把她的衣裳都淋湿了,她小跑着,希望能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雨越下越急,弄湿了她的双眼,害的她看不清前方的路••••••
忽然仿佛是撞到了什么人,她赶紧低头致歉。
“怎么了,雨那么大,为何还跑得那样匆忙?”那人的声音十分温柔。
“大胆••••••”手下的人急忙上前,却被他拦下,他用眼神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他用折伞帮她挡下雨,“没事吧?”
她抬起头,面前的人面目俊朗,剑眉星目,为什么会有几分像悠然呢?她怎么还在想着他?她用力摇了摇头,不要再想着他了。
“没•••没什么。”她轻声回答。
为何雨要下那么急,害的她一头撞进了别人的怀里?
“我带你去避避雨吧。”来人语气温和,看衣裳的华丽程度相比也不是什么平常人。
“恩。”她轻声应允,不是她肤浅,而是她真的不知该往哪走。
他只是好奇,那女子为何会从安王府跑出来,还如此狼狈,定是与江流景有什么渊源。以他的个性,一般的女子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吧,看来这女子,非比寻常啊。
他将她带至一间客栈,“先去将衣裳换了吧,可别着凉了。”
凝歌跟着小二上了楼,不多久就有人将新衣裳送来,还带了一包的首饰和胭脂水粉,他想的竟这般周到。
江胤景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独自小酌薄酒一杯,纤长的手指握着白玉做的杯子,仿佛是人在画中,自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凝歌换好衣裳走下楼,来到他身边,忙欠身,说了声,“谢谢。”
他抬起头,有几秒的失神,她竟然这般美丽,眼眸如此纯澈,清秀脱俗这样的词也不能描绘出她半分容颜。
难怪江流景要动情了。
这样无邪的少女,怕是尚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请问您是•••”她小心地询问,怕说错话。
她居然问他是谁,他暗笑,是真不知呢,还是想吸引他的注意?他重新斟上一杯酒,一口饮下,不急不缓地说,“在下,江胤景。”
他吩咐小二再端来一壶酒,“喝一杯,暖暖身子。”他含笑将酒杯递给她,她的脸依旧波澜不惊,莫非是真不知道吧。
她羞红了脸从他手中接过,才喝第一口,便觉得喉咙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