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罗呆呆的看着空荡的书房,为什么那些所谓的温存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呢 ••• •••
为什么只凭一枚天玘而否定真实的我?
沙罗用手背失拭去了眼角温热的泪水,一开始就不该待在这儿的,可此刻她又离开不得••••••
沙罗只好故作镇定的地回到自己的寝室,太子可以不爱她,但她却绝不能放弃,因为他已经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若真想替爹爹报仇,就必须忍耐下去,心再疼也无关紧要了••• •••
谁让她在香里下了蛊毒呢。呵,她扯起冷笑,江胤景,你离开不了我的。
那是一种迷香,闻过一次便再也离不得了。
而这一切,江胤景,都是你逼我的。
“不要装了,”江胤景将梁侬抱到寝室后,便放了下来,语气冰冷地说,“任凭一枚天玘,你想要证明什么?”
“胤,还记得十年前吗?”梁侬自知骗不过他,只好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说:“十年前,在树林中的彼此,你还记得吗?”
“梁侬,”江胤景打断她的话,“别说你自小养尊处优,即使那真的是你,我已经娶了你,这也不算背信了。”
梁侬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无法辩驳。
“我能做的仅是这样。”江胤景只丢下这么一句冰冷的话,便离开了。
我能做的仅是这样••••••江胤景,你不知道,你这样说有多残忍!
“殿下息怒,”丫鬟庆熙走上前,“不就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吗?凭殿下的国色天香,难道还斗不赢她?”
她发出一声哼,是该收拾下心情了。只要天玘还在她手上,她就是唯一的王后人选。
即使保不住他的爱,也该想尽办法保住她太子妃的位置!
“你有什么好的计策?”梁侬冷冷的看向庆熙。
“殿下知道男人最恨哪种女人吗?”庆熙将门掩上后,凑到梁侬耳边说。
“阴险,狠毒?”梁侬冥思了一阵,略显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殿下别急,”庆熙一脸恭维,“这世上的男人最讨厌的便是那些招三惹四,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呢?”
“这倒也是。”梁侬说道,“那我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庆熙凑上热脸,“趁这小丫头还没名没分,也方便下手。”
梁侬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天来,第一次在她脸上又浮现笑意。呵呵,这下,沙罗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沙罗在书桌前,第一次如此浮躁,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已经可以感受到下人们的碎言碎语了,丫鬟们对她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了,她知道自己必须想些对策了。
梁侬,那女人,此刻也一定在算计自己了吧!
她拿起笔,沉思了好久,才写下一首词。现在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为了日后,她不得不这样••••••她的手一直在抖••••••直到写到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停止颤抖••••••心酸的连执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吞下早已准备好的毒药,这些量,不致死却也得休养一阵子了。
若他不来,她就真的是在玩命了••••••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怕,因为相信他回来,她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次••••••
她拼尽最后一分力,将案几上的砚台摔在地上,这样的声响,当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了吧••••••
江胤景••••••她叫着他的名字••••••沉沉的睡去了••••••
“姑娘!”听见声响,丫鬟们冲进屋子。
“啊-----”看见眼前的一幕,胆小的丫鬟不禁尖声尖叫。
“快叫太子!”
她们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她只是个贪慕虚荣的骗子,居然这样决绝。
难道真的是她们错怪她了吗?
“殿下,殿下,”小丫鬟跌跌撞撞地闯进门,“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这样不成体统?江胤景搁下笔,“难道是天要塌下来了?”
“殿下•••••••”小丫鬟吓得泣不成声,“姑娘•••••••姑娘服毒了•••••••”
她在说什么?他用力捂住胸口,他这几日一直忙着与父王商讨大事,怎么就忽略了她?
才几日不见,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真如此,他的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姑娘••••••姑娘服毒了•••••••”小丫鬟以为他没听清楚,又复述了一遍。
江胤景这一次听得一清二楚了,才这么几个字为什么让他有种痛入脊髓的悲哀呢?
在这府中,被唤作姑娘的,除了她,还有谁?
“你,你说的可是沙罗?”一向冷静的他,这一次却没能静下心来。
他做不到,若她不在,冷静又有何意义?
“是•••是她。”小丫鬟忙跪了下来,全身不住颤抖。
他的沙罗,以为自己冷落她了吗?就算她骗了自己,又如何?他丝毫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的心早在初见她时,就遗落在她身上了。
若她离开,他该向谁要回来?
“沙罗,”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还不快宣太医?”
“奴婢知道了”。小丫鬟打了个冷战,立马领命跑了出去。
江胤景的双眉蹙起,脚步却局促起来,他害怕去找她,他怕自己会得到不好的信息••••••
最怕的便是,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却翻遍世界也找寻不见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沙罗,他叫着她的名字,我命令你不准离开。
他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走到她的寝室,他深呼吸一口气,才推门而入。
床榻上的她,是这样苍白,毫无一线生机••••••那样孤单的躺在那里,只一个小丫鬟在她身边抽泣。
他的沙罗,为什么总是这样孤单?
他明明答应过她,再也不留她一人了。这个傻丫头,总是要把自己装的很坚强,即使遍体鳞伤也绝不会向外人吐露丝毫,像一只小兽般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这样孤单一人••••••
太医在那把脉,一边摇头,一边却又慌张地低首,怕太子看到。浑身颤抖个不停。
“情况到底如何?”他愤怒得将手中的折扇摔在地上,“你们倒是说话啊。”
“太••••太子殿下,”太医忙跪到在他面前,“幸好发现的及时,姑娘暂无大碍。”
“什么叫暂无大碍?”他眼神如此可怕,声音却保持低沉,“那日后呢?日后是否也无事?”他实在是担心,自小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紧张。
“只要好好调理,应该是可以痊愈,只是,”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姑娘的体制特殊,像是体内本身就有毒似的,将鹤顶红的毒缓了下来,才不至致命。”
“体内本身有毒,”他挑眉,“那你为何不治?”
“恕在下无能,”太医吓得冷汗直流,“查不出那是什么毒。”
“那就下去吧。”江胤景虽然担心着她,但他更不愿有其他男人这样久地呆在她身边。她身上的毒,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治愈。
他只望向她,她的脸依旧那样苍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自己呢?怪自己没能及时说出那句,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身份的那句话•••••••
“罗儿,”他叫她的名字,却始终无人回应。
左边的某块地方抽疼的厉害,他的沙罗为什么受到那么多伤害?为什么明知他的沙罗是这样脆弱,他还没能始终守护在她身边?
一切皆是错。
满地的墨水像是一道华丽的伤口,一直哀艳的呼吸着她所存活的人世的浮烟。
江胤景走到她床前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若不是她的脸这样苍白无色,他定是以为她安然入睡了。他的嘴角无力地扯起一丝苦笑。
自欺欺人,又能带来多少慰藉?
“殿下,”丫鬟忽然走到他身边,“这是姑娘留下的,您看看吧。”她用绢帕抹着泪,是他们错了,姑娘是好人。
他回过神,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宣纸,这上面提了一首词,用笔是那样无力。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悲痛,写下这首词的,才让这字,如此伤悲?
日晚斜阳风吹细,望穿朱幕,灯落谁人问。十年朝暮随烟逝,此花开尽已无花。
却倚阑干心徒凉,旧时明月,玉亡君不识。笑渐不闻影渐稀,归雁无意双飞去。
他看完不禁眼角有些湿润,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玉亡君不识••••••她在怪自己忘了她吗?
“罗儿,”他握住她的手,“我不会在离开你了。”
不会再让你这样孤单下去了,等你醒来,就可以看到我在你身旁了。
他的沙罗,一定不会有事,他还欠她十年,让她空首的十年,还有未来的很多十年,他要一一补偿。
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离你远去了。
请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让他担心了。若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那么她已经做到了。
他已经离不得她了。
是他当时迷了心窍错怪她,他原以为自己会生气她对他撒谎,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他已经甘心地陷下去了,怎么样都无法动摇了。
若你要独一无二的爱情,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你。只要你说,不管是否合理,都甘愿为你去做。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只要等他登上皇位,成为大靖王朝的王,这天下都是他的了,他还有什么不可以满足她?
沙罗,他静静地看着她,你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吗?
快些醒来可好?
此刻我哪都不去了,只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仿佛是感受到他在身边,沙罗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始终没有睁开。
“罗儿,”他沙哑地唤着她,“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