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怿洲走到她身后，板着她的肩膀强行把她转向自己眼前，瞧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轻笑，捏着她的下巴上下扫量她：“跑哪啊？”

乔云戎强迫性的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里什么都有，有恨意，哀怨，委屈，还有经久未见的冷漠，她不想看见这样一双眼。

这和她记忆里的不一样，记忆里的眼睛漆黑明亮，傲气自信，懒散灿烂，笑起来是眼尾会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柔软而耀眼。

她轻轻移开眼，始终抿着唇线一声不吭。

唐怿洲也不知被她哪个动作惹恼了，捏着下巴的手滑到她纤细的脖颈上，稍一用力她的脸就憋的通红，凤眸眯起危险的气息。

他修长的手指青筋暴起，几乎是咬着牙龈开口：“好久不见了，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乔云戎有些喘上来气，脑袋晕晕沉沉的看向他，既不反抗也不挣扎，一幅大义凛然的毅然赴死的姿态。

唐怿洲等了会，也没等出个所以然来，他手里握着的如同蝼蚁般瘦小脆弱的生命，他只要在用力一点，人就直接要咽气，他盯着她的五官如同盯着嘴边的猎物，开始一根一根的收紧发力。

他是真的动怒了。

第一根。

第二根。

第三根。

手里的人脸已经青了。

第四根。

乔云戎终于有了点反应，闭紧的眼睫冒出晶莹的泪珠来，湿润的长睫颤抖着，张着嘴囫囵的吐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她整张脸铁青，喃喃似的吐出这几个字来，这是她今晚上对他说的一句话。

唐怿洲楞了片刻，受惊一般的松开了手指，乔云戎腿脚无力的跌坐在地板上，她捂着脖子剧烈的咳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整个人身上冒了一圈冷汗。

她眼前还是浑噩的，活生生的从鬼门关讨了条命回来，好半天都缓不过来神，脖颈上留下一圈青紫的指印，狰狞而狂悖，嚣张又可怕。

没等她喘过气，唐怿洲半蹲着身抓着她的头发逼她抬头，眼尾通红，仿佛忍受了莫大的痛楚和煎熬，目呲欲裂的瞪着她，“你对不起谁？是我还是我爷爷，还是你自己？”

“乔云戎，你七年前做那些事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局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进去，你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他几乎是咆哮的，冲她吼出来。

乔云戎怔住了，呆愣的睁着双眼睛看着他，唐怿洲说完话，眼角薄红一片，喷薄呼啸的恨意快把他浇透了，如同濒死的鲤鱼在陆地上垂死挣扎。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向以前一样抱住他。

唐怿洲侧身躲开，反应过来后收拾自己的情绪，缓慢的站定，浑身上下重新散发冷淡傲慢的气息，把那个歇斯底里痛苦又煎熬的人深深的藏起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红的眼角又无可避免证实了他暴发过的情绪，他嗓音暗哑，琴弦铮断般的悲凉：“那你要怎么还？拿什么来赎罪呢？”

“我的好姐姐。”

乔云戎被最后这五个字砸的眼皮狂跳，她缩回指尖，惶惶然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