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的话刚开口,就被乔云戎沙哑至极的嗓音打断了。
“我以为你是真的肯相信我,你知道吗唐怿洲,我那时候很天真的相信,一切还有可以挽救的机会。”她说着又开始哭起来,顿了会忍住泛滥成灾的情绪,望着头顶的灯光继续说。
“可是你给我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不仅仅是我落下的东西,还把我仅有的东西也还回来了,你那么恨我,又何必假惺惺的说要相信我呢,为什么…要再骗我一次呢。”
“我真的第一次这么恨你,唐怿洲,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爷爷来到唐家,恨我自己早该在那七年里了结我自己,恨我还坚持着熬过来,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她声线是破的,眼泪是热的,心是凉的。
说的每一句话仿佛把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但她说完这些话后,并没有得到半分的慰藉平复,反而是愈发痛苦的心。
她恨唐怿洲。
可她也爱唐怿洲。
每一次粘接拼凑的心,每一次都被他敲碎。
是唐怿洲给了她希望,给了她绝处逢生的第一缕阳光,也是唐怿洲,把她的希望碾压,把她最后一缕阳光恰灭,给她抬不起头的绝望灰心。
她怎么不恨,又怎么去割舍这份爱。
屋外刺骨的寒风怒吼着,风雪吹着来者裹了一身的雪白,唐怿洲站在楼底下,长睫落了层雪,滴入他的眼角里,他只是直直的看向高处映在夜幕里微弱的光。
耳边反复回响着她沙哑弦断的声音,“我恨你,唐怿洲。”
手指冻的麻木了,他贴紧手机,声音涩的发苦,灌了一口寒风轻笑着,“好啊,你就好好恨着我吧。”
电话那头直接掐断了。
他简直是被冲昏头了,跟在她后面跟了一路,又怕盒子里的东西刺激到她,站在风雪交加的夜里忐忑的拨了个电话。
唐怿洲肩头覆着层积雪,他没有拂去的意思,任由雪越堆越厚,飘了他一身。
恨他吧,好好的恨着他。
总比没有任何念想的好。
他在收拾盒子的时候就在犹豫领养证明放不放,最后还是放在那个盒子里,送出去他就后悔了,听到她哽咽的话,冰封的心终于破裂。
他不该放那张证明的。
不该拿这个去试探她的态度,试探她对于爷爷的怀念。
赢了结果,也只赢了结果而已。
没有人知道唐怿洲揣着什么样的心情一路跟在她后面,站在她家楼底下默默仰望,由着风雪吹,只是一个劲的看着。
也没有人知道唐怿洲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往家走,地面厚厚一层的积雪,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雪花飘飘,转眼那双脚印也重新被遮住了。
没有人知道他来过这里,也没有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去。
这是安华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枝头未开的花苞被压弯了,只待微风吹来,便铺天盖地的落了满地。
漫长的夜色中只有呼啸狂暴的风雪,将无声的争论闹剧拉扯直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