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戎收集完同行的报价后,开始筹备新一轮的定价,忙着这写一直就到了后半夜,期间刘玉进来送夜宵过来,谁也没心思吃,放到一旁没人动。
直到把最终数目定下来以后,乔云戎伸着懒腰放松着身体,看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我让刘玉重新点一份,吃完再回家吧。”许是一直伏案许久,唐怿洲声音也缓了许多。
她不甚在意的拿过凉透的盒饭,豪爽的摆摆手,“没事,凉的也能吃。”
她是真饿了,什么也顾不上的吃了埋头吃饭。
唐怿洲拨电话的手一顿,扫她一眼起身去烧了壶热水,身后的水壶咕嘟咕嘟的腾升温度,他听着声音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
人都是会变的,在不同的生长环境生长阶段,成长成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
他在七年前想,乔云戎这样的人,注定是站在高处发着光的,这样的想法刻在他的骨子里揉在他的血液里,导致那件事发生时,他似乎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把最爱她的爷爷葬于火海里,活生生的搭了一条人命。
唐怿洲不理解,甚至无法相信。
其实他真正想不开的是,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爱上一个害死自己爷爷的人。
这是一个秘密。
藏在他心底压抑着的秘密。
将近十五年的时光,他仔细的把咀嚼消化这份感情。
可是这份喜欢最后成了一个笑话,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他不知道一朝之间家里翻天地覆的崩塌了,爷爷走了,姐姐腿废了,他深爱的人成了罪魁祸首。
所有的事情都推着他要一个结果,但他要怎么解决,没有一个人问过他,那是什么样的滋味?是崩溃的,是摧折的,是抗拒的,也是痛苦的。
为什么都是乔云戎呢?
为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件事呢?
唐怿洲的信念崩塌了,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热爱的全都被那把火轰轰烈烈的烧完了。
余烬里,是重新建立起层叠森然的恨意围墙,他自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的圈地自封,汹涌奔腾的爱意在无数个夜晚里慢慢被噬骨的悔恨覆盖掉。
可是再见到乔云戎那一面时,他几乎又是欣喜如狂的想要拥抱她,遏制难耐的压制住自己滚烫的欲望,因为他明白,那是不可能了。
如沈墨书所说,他们之间有翻不过的高山,跨不过的鸿沟,而那些曾经如泡沫般短暂的美好也早就成了过去时。
他们之间,隔着血亲的骨血,是道德的枷锁,是人性的违背。
爷爷的死,就是致命的源头。
所以欢喜被层层恨意淹没,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悔恨折磨,他恨不得掐死乔云戎抵偿爷爷的命,可真看着那条艳丽的生命在自己手里流逝时。
听到那一声将近呢喃的对不起时,唐怿洲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慌,他怎么对乔云戎下了死手,他松开手。
可是恨意和爱意一同涌入脑海里,他几乎是痛苦折磨的想,为什么是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