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你可能理解错了,那晚我并没有答应你。”
“蒋玫你说什么?”
我在周闵然暴跳如雷的低吼中挂了电话。
来到浴室洗漱,我盯着镜子出神,忽然就想起谢赴生昨晚的那句话。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
我异常想扯动嘴角笑。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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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彦带着早饭推开门时迎面就是扑鼻的发霉味。
脚下踩了几根烟蒂,他开了灯,一眼就看见瘫坐在床边的男人。
“……”
总算没有像往常死命的喝酒,夏彦松了口气。
“昨晚那姑娘究竟怎么回事啊谢赴生,啥时候的桃花债?”
他开着玩笑来到旁边,抬脚踢了踢谢赴生的裤腿,嬉皮笑脸。
谢赴生埋着头看不清表情,只低声问:“你们怎么遇上的。”
“我也奇怪啊。”
夏彦挠着脖子说:“大晚上的背后突然就冲出一人,还他妈二话不说抢我手机,吓了老子一跳。”
谢赴生捏紧了拳头。
躲不掉的终究躲不掉吗?只不过这下,应该对他失望了吧。
“算了,这件事我以后再慢慢盘问你,还有另一件事——”
夏彦蹲下身继续道:“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听附近的人说猴子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就在昨晚,但还是找不到江海声,你说那厮究竟藏哪儿去了?”
谢赴生听后却没多大反应,只淡声说:“他要是这么容易落网,就不叫江海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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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死了,被江海声当着面连捅九刀。
临死之际,他腹部涌出大片止不住的血,鲜红的可怕,哭着央求自己快跑。
“小谢,我不想连累你…”
“你是个好人。”
谢赴生对他的遗言嗤之以鼻:好人?
这辈子在拳头下见惯了徘徊在生死边缘奄奄一息的人,他都要忘了怎样才算是半个好人。
只不过见过的死人倒有一个。
那是在十岁的时候,母亲倒在大街上抽搐不停的身躯让人记忆犹新。
她长得不好看,又矮又瘦,一头长发像染了五颜六色的稻草,靠近一个人说话时,身上都是劣质的香水味。
“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那是妈妈对他最常说的话,神情是带着麻木的惆怅和死气。
她42岁,死了男人,同时也是一名携带快七年的aids(艾滋病)患者。
这件事差不多人尽皆知,谢赴生一家并没有像电视演的那样获得怜悯、关爱。
没有人欺负他们,也没有人帮助他们。
他和妈妈在爸爸死后就相依为命生活在一个废弃的疗养院里,里面住着各种得了怪病无药可医的人。
谢赴生是这里唯一身体健康的孩子。
每个夜晚蜷缩在床上痛苦不堪的病人太多太多,而妈妈似乎是这里较为平静的一个,不过偶尔会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打他。
直到某个夜晚——
母子俩相靠在阳台边看月亮,他看见母亲攥着杯子饮下一口又一口的水。
她梦魇般的低吟,额角不知何时渗出大滴的汗珠。
“好痛,我好痛…”
妈妈跑了出去,跑到了空寂无人的街道。
谢赴生这年十岁。
他喊着,追着,看见女人停在十字马路的中央,一袭黑裙。
她回头朝自己笑,丑陋的脸在月光下竟无端增添了一丝美丽,让谢赴生感到陌生和恐惧。
——小生啊。
妈妈倒在了地上,嘴角慢慢涌出了污秽物,瘫倒在地板上尖叫不止。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