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那天出来时说什么话来着?
我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中度焦虑症。
——
谢赴生手背上突出的青色血管还留着几道挂点滴的针口,瘦的骨节分明。
余晖褪去。
我慢吞吞地回答:“你左腿脊髓神经损伤,再加上这次…医生说恐怕会很难治愈。”
静默了十几秒,谢赴生说:“只有这个?”
“不然还有什么?”
对方不语,似乎在观察我此刻脸上的表情。
我压下心里略微的紧张,笑呵呵的开起玩笑:“难道你还有别的病没检查出来?要不一会我再去问问医生吧。”
谢赴生整个人忽然就放松下来,肩膀往后一靠,摇着头。
“既然没有就算了,医生不可能骗人。”
我松了口气。
又过了半晌,我开口:“那个,我们也坐了有一会儿了,该上去了。”
谢赴生偏过头问:“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我说是他又不说话了,只是蓦地起身,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阴沉的气息。
望着谢赴生缓慢的背影,我立马快速跟上去,用手扯了下他的袖子,嗫嚅道:“你…不高兴?”
谢赴生闻声看向我,勾了下唇,嗓音低沉:“对啊。”
“所以你能今晚留下来陪我吗?”
留下来?
我被谢赴生脸上的笑容晃得头晕,等反应过来后眼睛立马瞪得老圆。
慌忙一口拒绝:“不行的!”
话落,谢赴生懒懒的站在那盯着我好一会儿才作罢,又一瘸一拐的进去。
我又上前,说道:“慢点走,我扶你进去。”
没想到谢赴生头也不回的冲我挥手:“不用了你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明明是挺正常的语气,却给人一种生闷气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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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的时候,已经消失一个月的阮阮给我打了电话。
我洋装生气,对手机那头故意酸溜溜的质问:“大小姐有本事一辈子别联系我呗。”
宋阮阮笑了起来,讨好道:“那可别啊玫玫,我可还等着你金榜题名呢!”
“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别偷懒哦,和谢赴生没腻歪吧?”
我脸颊顿时一热,立刻反驳:“你闭嘴吧,这都快高考了我怎么玩的下去?”
顿了顿又说:“还有啊…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张嘴闭嘴离不开谢赴生啊,我和他又没谈恋爱…”
缓了几秒。
“你们没谈?”那头的宋阮阮显然被震惊到了,我都想象出她此刻嘴型o状的模样。
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继续说:“上学谈什么恋爱。”
没想到这句话倒是赢得了阮阮一致赞同,“孺子可教也,这才对嘛!读书才对重要。”
我有些忍俊不禁,开始转移话题问她那边的情况。
宋阮阮说:“我和我妈在以前老房子住了下来,环境挺好的,院子里还有一颗很大的核桃树呢,等姐有空了给你拍照看看啊!”
“现在我在这的一家饭店工作,工资待遇也还可以,空闲的话再去别的地方打点散工,够我们两个人生活了…”
我静静听着阮阮喋喋不休的声音,自己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也希望她的生活能一直这样顺利下去。
阮阮一直过得很苦,我从来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