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样是个男性。
身上却有着和江海声截然不同的气味,不太好闻,像发霉许久的烟蒂。
仿佛过了半个世界那么长,我被推到了一边,才猛然发觉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抱着对方的腰很久。
回想起刚才的触感,我只能用瘦形容。
“…对不起。”
我轻声开口,随着这三个字的落定,灯蓦地亮了。
我眼睛由于不适应突然的光亮一下子被弄得睁不开。
那道气味消失了,消失的很快。
等能睁开后,远远的,我和对面不远抱在一起的江海声和宋阮阮纷纷对上视线,身体不禁抖了几下。
我又回头看去,发现那气味随着主人一起消失了。
看着已经走过来的阮阮,我才想起来脖子的事情,想束起领子遮住都来不及了。
“哇——谁咬的啊,那么用力?”
她果不其然眼尖的发现了,脸上挂着戏谑轻松的笑容,与我有些心虚紧绷的表情形成对比。
气氛又恢复成刚来的那样,该抽烟打牌喝酒的在一堆,调情接吻的又在一边。
我嗫嚅了几声,不知道当时脑子怎么想的,一个字脱口而出:“他。”
宋阮阮一愣,惊讶的问:“他是谁?”
“…不认识。”
我撒了谎,无形中把锅甩到了那个陌生人身上。
我看到宋阮阮身上也那种痕迹,被发现后也不遮掩,反倒调侃道:“看什么,我这弄得可没你那个明显。”
我听后僵硬的笑了笑,对阮阮说想回家了。
她倒是没什么意外的,只在送我出去的时候问了一句:“不想知道是谁咬的?”
“不用了,反正也不重要。”
看出我想离开的心情,宋阮阮忽然收回懒洋洋的样子,用充满歉意的语气道:“对不起啊玫玫,早知道你害怕就不带你来了。”
“没事。”
反正我以后不会来了。
…
我被宋阮阮送到了家门口,在踏进大门的时候回过头,鼓起勇气对她说:“阮阮,我觉得你男朋友不像好人。”
宋阮阮笑笑的回答:“他本就挺坏的,你信不信他在我回我消息的同时身边还躺着另一个女人?”
“那你怎么还…”
“我不在乎的玫玫。”她忽然打断我,脸上出现一抹有史以来我见过最温柔的神色,一字一顿的说。
“我爱他,所以学会了包容。”
只要不触及底线,该承受的她都能承受住。
-
生活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仿佛那荒唐的夜晚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宋阮阮学习不太好,所以走的是艺体生。
不过她跳舞很好看,在舞台上灵活舞动的样子真就像极了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身体被折成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肌肤白的反光。
宋阮阮艺考的成绩很好,取得了省上排名前五。
我坐在观众席上看她提着裙摆走下来,脸上早已扬起了笑容做好迎接。
“我不吃蛋糕的玫玫,容易胖!”
阮阮话虽这样说,却还是抬手拿叉子夹块奶油最少的,接着我在期盼的目光下缓缓吐出两个字。
“还行。”
呼——
我听后忍不住放松下来,说:“能吃就行,下次我努力再把它做好吃点,多放些你喜欢的草莓。”
“你说这是你做的?”
她惊讶极了,然后在其他舞蹈生齐刷刷的目光下拿过一整个小蛋糕,笑眯眯亲了我脸颊一口。
“早说是你做的嘛,看我马上就把它吃光。”
我看着女孩笑的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溢出一抹柔软,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嘴角沾上的奶油,笑起来:“慢点吃,不怕变胖了?”
她摇着头:“怕,但是你做的就不怕啊。”
“玫玫,以后我的舞只和你跟江海声看好不好?”
听到那个名字我心里一沉,脑海不禁浮现出男人趴在我身上浓重的呼吸和动作,强忍着恶心问:“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以后会当舞蹈老师之类的呢。”
宋阮阮:“我不喜欢跳舞,而且江海声也说不想我跳舞的样子被更多人看见...”
望着阮阮弯起的眼角,我动动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让她离开那个男人,亦或者告诉他对我做过的事?
不行,马上快高考了,我不能让阮阮因为这些事影响到考试。
至少现在说还不是时候,即使她能接受那样花心的江海声,即使会与我生出嫌隙。
-
周末去花店逛的时候,下了雨。
我买了束白菊立在店门口,低眸看着雨水打在了花瓣上,流进了花蕊深处。
一阵脚步声在前方响起,我抬起头,看见一个撑着黑伞的人走过来。
他走的异常缓慢。
伞遮住了脸,在这么冷的下雨天,我能看见他只穿了条破洞牛仔裤和敞开的短衬衫,里边是件深绿色的背心。
我侧过去给他让路,在中途而过的时候能嗅到一股湿润的气息擦肩而过。
同时还有一丝被雨水冲淡的烟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