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喝的摇摇晃晃的蓝十三则和顾子尧趁着月色勾肩搭背的往回走。

“顾副将，我病了？”蓝十三一脸深沉悲切的看向顾子尧。

“恩？”顾子尧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歪了的琉璃镜，瞥了他一眼，十分不走心的拍了拍他的狗头，以示安抚。“什么病啊？”

“相思病……”蓝十三一脸认真的说着。

顾子尧则一脸认真地将他的狗头推开。“我看像神经病。”

“我是认真的。”

“谁家姑娘，你可去提亲啊。”

“就是逍遥王府里那个叫小翠的姑娘，跟仙女儿似的。”蓝十三说着，傻笑出声，脸上的肥肉都跟着颤了几下。“我这辈子要是能娶到她，死而无憾！”

“兴许，仙女儿不喜欢胖子呢。”

“不可能。”蓝十三说着，突然八卦道。“副将你这么大岁数还没成家，是不是有毛病啊。”

顾子尧一拳锤向他的肩膀。“你才有毛病呢。”

蓝十三反手挡下顾子尧的拳头，继续八卦道。“你就没个喜欢的人。”

兴许是今夜真的喝醉了，顾子尧竟然破天荒的开始吐露心事。“有啊。”

“那你怎么不去提亲？”蓝十三一脸的三八相，活像六九村里成天说三道四的婆姨们。

“提过，被拒绝了，而且……她现在已经成亲了。”

“人家肯定是嫌你丑。”

顾子尧抬手摘下鼻梁上的琉璃镜，戚戚的月光映在他的眸子里，深埋的心事无处遁形。 “兴许真的是呢。”

漫漫长夜，有人醉梦铁马，有人一夜无眠。

第二日清早，顶着一对儿乌眼青的戚默谦和姜天赐共乘马车，进宫谢恩。

谢英勇圣明的陛下赐此‘良缘’。

“你昨夜可是没睡好？”姜天赐伸了懒腰瞧了戚默谦一眼。

奈何姜天赐一开口，他便瞬间炸了毛。“你这是明知故问，你这人的酒品，差到不行！”

姜天赐又一瞬间的愣怔，而后又笑的一脸欠揍道“我轻薄你了？”

“哼。”戚默谦朝她翻了个气势十足的大白眼，而后便扭过脸去不再看她。

戚默谦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这个女人的无赖无关于酒品不酒品，本性如此罢了！

二人到了宫中，就见皇帝正手拿一本清单，隐隐约约听到嫁礼之类的词汇。

皇帝瞧见戚默谦和姜天赐，便放下手头的清单，给他们二人赐座。

姜天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只感觉头上那摇摇欲坠的二斤卡子压的颈椎生疼，想来宫里那些娘娘们每天顶着二斤卡子走路，也不见得比行军打仗轻松多少。

戚默谦则随意的坐下，而后笑着问道。“皇兄可是在给长乐准备嫁礼？”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抿了扣茶水道。“恩，正是，毕竟长乐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嫁礼必须镇得住场面才行。”

“长乐这疯疯癫癫的性格，母仪天下行不行啊。”戚默谦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却到底是有一些放不下的，毕竟她是远嫁，身为兄长的也担心受了委屈无人撑腰。

“女孩子总归要嫁人的嘛，成亲之后便稳重多了，譬如逍遥王妃，不亦是如此嘛，前日朕刚差遣人给富郡国君送了庚帖。”

皇帝话音刚落，姜天赐指尖轻颤，杯子一个趔趄将茶水洒上裙摆。

“王妃这是怎么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天赐撩起眼皮，迎上了皇帝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姜天赐面上扶起一层虚伪的浅笑，放下手中的杯盏。“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精神有些恍惚。”

“原来如此，朕道逍遥王今日看起来为何如此憔悴呢！倒是朕疏忽了。”皇帝说着，眸光便在戚默谦和姜天赐间来回流转，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接下来无非又寒暄了几句，皇帝拿了些十全大补丸赐给戚默谦，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戚默谦注意身体，只有姜天赐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

上了马车，戚默谦似乎早就发现了姜天赐的沉默寡言。“怎么，一听长乐要嫁给富郡国君，你的脸都变了，那是你小情人啊？”

“那老头今年得有七十了吧。”姜天赐也一改先前的吊儿郎当，认真说道。“而且富郡国民风开放，在那里，皇帝死了以后，所有的后妃包括皇后，都由新皇继承。”

戚默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敢置信。“长乐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啊……”

姜天赐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戚默谦的五指一点点收紧成拳，握的指节发白。

一整天，二人相安无事，戚默谦忧心忡忡，想着当日长乐的欲言又止，心中五味陈杂。

长乐想嫁的是个英雄啊，虽说这天下英雄寥寥无几，可再不济也该嫁个门当户对真心对她好的男人。

而不是嫁给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等那老头两腿一蹬见阎王去以后，‘名正言顺’的被老头的儿子或者是孙子继承。

一直到月上柳梢，夜色浓重，戚默谦才回过神来，想到府中还有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对着自己虎视眈眈，思及此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生怕一个跑的慢了，被姜天赐吃干抹净。

夜深人静，所有大街小巷不一例外的静悄悄，唯有位于帝都最繁华的地段，那人生喧闹不分昼夜的销金窟一条街，五步一青楼，十步一赌坊。

身为京城头一号的纨绔子弟，戚默谦来这里自然是轻车熟路。

不少衣着鲜亮的姑娘站在阁楼上，挥舞着手绢。“王爷~”

“王爷来啦~”不少姑娘闻讯而来，满脸娇羞的朝着戚默谦打招呼。

戚默谦一袭紫衣狐裘，像一个行走的暴发户，回以倾倒众生的微笑，抬步便往美人庄里走。

而此时的逍遥王府。

昏暗的烛光笼罩下，茶雾从杯中升腾而起，指节分明的手端着一本看起来就上了年纪的兵书，不用打仗、不被催婚，小日子别提多惬意了。

小翠一脸紧张的推开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一脸悠闲的姜天赐。“娘娘，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看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