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每一个驿站都有每一个驿站的联系，连距离和人员都是算好的，在哪个驿站范围出了事，在那期间又有谁经过或者动作，这些都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

除非是不要命了才会去劫文书。

姜天赐面上严肃，显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顾子尧还不慌不忙，反而笑话姜天赐这般紧张兮兮。

“你莫急，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怎么会想不到？”顾子尧挑眉，有些不高兴被她轻视，“一般的文书我们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兄弟们看到他并未穿富郡国的铠甲，也没有树立富郡的旗帜，但是凭借着兄弟们以往和富郡作战的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人是富郡人士。”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顾子尧才默许兄弟们去劫下了他的马匹，却见那人并不理直气壮反而鬼鬼祟祟地想要逃走，于是就被顾子尧一众人拦下来，五花大绑地回了军营。

“鬼鬼祟祟不报姓名和目的，我以敌国奸细抓捕，这可名正言顺了吧？”顾子尧挑眉，底气十足。

这倒是让姜天赐没有话说，不过她转而反应过来，有些狐疑：“这东西你不上交给皇上，拿到这里来作甚？还有，这到底写的是什么，和我今日的目的又有何关？”

窗户并没有全关，外面不知何时飞扬起了白雪，小而轻，一直被风吹进来吹到姜天赐身上。

顾子尧察觉到她身形微颤，眸光微闪，有些嫌弃地看她一眼：“我说你也忒急切了点，穿这么点就出来，你家那位就不知道担心你？”

一边说着，顾子尧起身去关窗户，将漫天飞舞的雪花隔绝在外，屋子里的暖炉旺了一点。

没有等她回话，顾子尧不看也知道姜天赐此时是什么表情，径直道：“我的确看了这封信的内容，也庆幸我看了。”

姜天赐看见顾子尧去里面拿了一件披风，黑色的，上面纹着特殊的花纹，姜天赐并认不出来是什么。顾子尧随手扔在了姜天赐的脑袋上，见她像只抓狂的猫似的拿开遮住视线的披风，眼底多了一些笑意。

“那信里说，老皇帝重病了，恐怕撑不到长乐公主送过去了。”顾子尧淡淡开口，说着这足够劲爆的消息。

姜天赐也顾不得计较顾子尧的无礼了，眼中惊愕不已：“你的意思是，老皇帝要驾崩了？”

她说的直白，差点让正在喝茶的顾子尧呛了一下，白了她一眼，偏生姜天赐还不自知，又凑前来：“老皇帝驾崩了，是不是长乐就不用嫁过去了？”

“你想的倒挺美，忘了富郡民风有多开放了？”顾子尧语不惊人死不休，“长乐还是得要过去，不过是直接过继给接任国君的大儿子，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吧，性质差不多。”

这般惊世骇俗的言语被顾子尧这般平静的说出来，姜天赐有些怔愣，随即神色一恼，猛的一锤桌面：“欺人太甚！”

那桌子要不是强悍，都要被姜天赐给砸出一个洞来，顾子尧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桌子，默默告诫自己：这是一拳能打死人的彪悍女子，他惹不起，忍！

等顾子尧好不容易缓和过来，这才再次开口，当然是又添了一把火：“而且根据富郡的国法，过继的皇后就不再是皇后了，至多只能算一个妃位吧……”

而且这大皇子名声在外，是出了名的变态乖戾，五十岁上下了可是东宫里的妃子数不胜数，长乐要是嫁过去了，那一定是过着非人的日子。

“我要进见皇上！”姜天赐猛的站起，拿着信就想要离开。

顾子尧暗道不好，连忙过去抓住，抬了抬自己的音量：“你傻啊，这封信以这样的形式送过来，自然是不希望此事生张，你知道富郡国为了这纸婚约供奉了多少给皇上吗？”

绵延十余里的彩礼啊，这得让多少人看花了眼，皇上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到嘴的鸭子给飞走了呢？

“所以，除非是富郡国主动开口，否则皇上是绝对不可能改变主意的！”顾子尧郑重其事，难得有了几分认真。

花朵一样的年纪，那样倾城的一个可人儿，一颦一笑都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天真向往。

长乐虽然娇气，但是从来没有自视过高，作为公主也是很受百姓爱戴的。

良久，姜天赐转回身来，眼中多了两分坚毅。

顾子尧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叹口气：“罢了罢了，输给你了，我也豁出去了，帮你一把就帮你一把，左右我这般聪慧绝伦，这点忙还是小意思的！”

姜天赐狐疑地蹙眉：“真的？”

“我何时骗过将军！”

“你骗得还少？”

“嘿嘿……”

夜冗长冗长，谁的窃窃私语都丢弃 谁的交头接耳在发酵，谁的小小心思被发觉，谁的一颗芳心骤然撞了南墙……

乱花不知道欲了谁的眼睛，今早一起来，院子里的腊梅就这样有些慌乱的全开了。

梅色衬得远处的天边也一片红，这还要归功于戚默谦的腊梅情结，因为喜欢腊梅，他就在自己的寝殿外种满了腊梅，每当到了季节都是一处无与伦比的景色。

院子里稍稍有些嘈杂，一些耐不住欢脱性子的小丫鬟被眼前的景色迷倒，和一旁的人讨论着哪一朵最好看哪一朵最衬自己今日穿的裙子。

这里的腊梅是不允许摘的，戚默谦趣味独特，宁愿院子里的梅花落了满地也不叫人清扫，美名其曰是葬花，花出自何处就要回到哪里，一番谬论姜天赐自然是付之一笑。

姜天赐是被外面细碎的声响给吵醒的，她本就浅眠，除非是在戚默谦身边，否则一点声响就能把她吵醒。

这是在军营里留下的习惯，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敌人来袭。

然而她一睁眼，就看到了比那大片的腊梅还要好看的场景。

戚默谦趴在床沿，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垫在下巴下面，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窗户外面的风景。他的睫毛出奇的卷翘，像是女子一样，但是晶亮的眸子即使是侧对着姜天赐她也能看见其中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