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姐姐操心了,姐姐兀自跪好了那三个时辰,别惹了皇上不开心才好。”
安嫔被人搀扶着离去,其他人也各自战战兢兢地告辞离开,柳妃也不恼,远远地目送安嫔有些狼狈的背影,良久之后扭头吩咐一旁的宫女:“去叫御膳房做公主最爱吃的糕点送到公主殿去,还有,请太医过来,本宫病了……”
“是。”
从御花园出来,戚子涯满心烦躁,却越发想去公主殿看看,然而话都到了嘴边还是憋了回去,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这个口,只问一旁的苏公公戚默谦是否入了宫。
“皇上,眼下还早呢,这个时辰恐怕王爷王妃才往宫里来呢!”苏公公轻声回道。
平日里也不觉得时间难捱,怎的今日偏就变得那么慢了?
戚子涯神色不耐,抬手让人又回来御书房。
还是繁忙的政务让人没有心思想那么多杂事,只要让自己满脑子都是国事,一些不由自主地跳出来的事情就会自己藏回去了……
只是走到一半,后面着急忙慌的来了一队人,正是公主殿伺候的一些宫女,看神色很是慌张倒是让戚子涯心蓦地一紧。
“启禀皇上,公主她……她又烧起来了。”长乐的贴身公主颤巍巍回道,果然见到戚子涯神色微凛山雨欲来。
“怎么回事,昨夜不是已经退了吗?”
那宫女也不敢含糊,问什么答什么,太医的确说是退烧了,可也说了脉象很是奇怪,不像是痊愈的迹象,要她们小心伺候着,防止再次高热。
她们真的一夜不敢松气,小心翼翼地前后忙活着,一步不敢离开公主,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了,今早起来不但没有好,反而又烧得和昨日没什么两样了。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太医过去了没有?”戚子涯凝眸,眼中染上一层寒霜。
宫女连忙点头:“已经去了,奴婢们想着先来禀报皇上,所以……”
“朕是让你们去照顾公主的,你们往朕这里跑什么?”戚子涯恼怒不已,也忘了是自己要人时时刻刻禀报过来。
那轿辇抬起来,转弯去了公主殿。
原本相约今日就出发的姜天赐,怎么也没有料到皇上竟然会让她入宫,坐在入宫的马车里,姜天赐看着一脸心虚的戚默谦,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被姜天赐看得更加紧张的戚默谦,此时只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可惜姜天赐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打算。
“延缓出发日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你倒好,怎么去了一趟皇宫把我也给弄进去了?”
“咳咳。”
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戚默谦故作正经,挺直身子装作生气:“你这是在斥责本王吗,姜天赐,你胆子肥了?”
然而姜天赐一个皱眉,戚默谦声音就弱下来,这事是他理亏,但是他戚默谦就没有“认怂”这两个字,所以再没有理,他也要装作有理。
“本王没跟皇兄说任何话,说不定是长乐提的,她……她不是一直挺喜欢你的吗?”他还质疑过长乐的审美呢!
长乐迷迷糊糊的,是她提的才怪。肯定是戚默谦不经意间说到了什么引起了戚子涯的注意,否则他哪能想得到她?
不过说都说了,眼下在计较也没有什么用了,姜天赐来不及出府给顾子尧递消息,但是他们夫妇进宫的消息也不是什么秘密,一路上她故意露出了脸,随意一打听也能知道。
姜天赐倒是不担心顾子尧那边出什么问题,只是她怕戚子涯想法一来,要她天天进宫那就难办了,就这一天她还能快马加鞭追上他们,万一再拖就说不准了。
陷入沉思,姜天赐会忽略掉一旁的人,无论是谁。
戚默谦什么时候被这么忽视过,当下就不开心了,他可以说他自己错了,但别人绝对不行,尤其是姜天赐,她更不行!
此时姜天赐的沉默,更好的推证了她是在“鄙视”自己的事实。
她要是不来给自己诚恳的认错,就不要再想自己理她了!
于是乎,车内变成了姜天赐埋头苦思,戚默谦面色不善,两个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似乎是在怄气,实际上却是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大门款款打开,宫门庄严有力,映衬得原本就不算大的马车更加娇小,在这个偌大的皇宫之内,每个人都是一只蚂蚁,那么渺小,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向前推的洪流,又是那么无力……
苏公公早已等候在宫门口,往常可不是他亲自来等,见到戚默谦探头出来,他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迎上去,连搀扶的动作都显得那么急切。
见到姜天赐也跟着下来,苏公公连忙行礼,姜天赐也虚虚扶了一下,有些纳闷:“公公怎么出来了,皇上叫你来的?”
“是啊,皇上在公主殿陪着公主殿下呢,这一早就有人来报,说是公主又高热了,皇上急得不行,正在公主殿大发雷霆呢,王爷王妃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苏公公着急道。
戚默谦反应很真实,当即拔腿就走,风风火火地往公主殿赶,扬起一地风尘。
姜天赐对苏公公笑笑:“见笑了。”
苏公公早就见怪不怪,活了一大把年纪,也算是看着戚默谦长大的,他什么性子他也知道。
一伙人赶到公主殿时,里面也没有太大的声响,有一种……暴风雨后的平静。
苏公公停在殿门口:“王妃,老奴不适合进去,就送您到这了,您进去劝劝,皇上和王爷的性子,一言不合就得急眼。”
明白苏公公的苦心,姜天赐爽快一笑:“公公莫急,王爷比你想象中的要懂事,放心!”
看到姜天赐眼中的笃定,不知为何苏公公心里反倒越来越没底。
姜天赐一进门就发现跪倒一片的太医和宫女,不由得眉头微皱,抬眼望去,屏风后面有虚虚的几道身影,轻轻走过去,只看到戚子涯和戚默谦二人神情严肃地相互对视。
一边是长乐的病榻,她容颜有些苍白,但还能看得见血色,呼吸也均匀,应该就只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