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大殿下遇刺，按理说人人皆有嫌疑。其中之最，当以其他诸位皇子。”林夕奕紧盯着梁止玟，想从他脸上瞧出些蛛丝马迹：“大皇子生性仁慈，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往手足之情上想。不过假以时日，他身边的人自然会反应过来。我拼命救了大皇子，你又暗示我与你私交匪浅，那你的嫌疑便会大大洗清，成功置身事外。”

“其三，你替我解了围，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也算是卖给了林府一个情面。一石三鸟，二殿下好算计。”

“果然是玲珑心肠。”梁止玟脸上没有半分恼羞成怒，反而露出了赞赏的笑容：“看样子我的眼光没有错。”

“殿下承认了？”林夕奕冷哼道。

“不。我的行为也许确实可以导向你说的结果，不过从出发点来说，这确实非我本意。”

“是是非非，只有殿下心里清楚。”林夕奕不以为然。

“既然你把事情看的这么透彻，不如我也来揣测一下你的意思？”梁止玟倾身向前，拉近了与林夕奕之间的距离。

林夕奕没有作声，他自顾自道：“你不满于与梁止芮之间的婚事，自然是瞧不上他，所以故意做些跋扈模样打消他的念头。你拼死救皇兄，或许旁人看来你对他有儿女私心，我却觉得不然。”

他轻笑一声，压低声音：“你是看上了他的仁口慈心，想提前为新君效力。”

“殿下慎言。”林夕奕脸色阴沉下来。

“我又没说林帅也有同样的想法。”梁止玟不以为意，“但显然，夕奕你，可是个有大主意的人。保他性命，扶他上位，皇兄心宽惜兵，或许林家军能获取更好的前程。这或许就是你的目的。”

林夕奕皱了眉头，梁止玟又道：“你不用急着否认，只要听着就好了。你的想法固然不错，若是在盛世，皇兄是当之无愧的明君，可在当朝，你错了。我大越表面平静，实际却在浪潮中心。北面琼国虎视眈眈，西北塞月、西部芦湾，无不对我大越垂涎三尺。穷兵黩武固然不是长久之计，但一味固守，也无异于自寻死路。依我看来，大越唯一的出路就是咬着牙打下去，攻破琼国，侵占塞月，狠狠打一场，让他们百年以内不敢抬头，这才是真正的长久之计。”

他眼中爆发出狂热而坚定的光芒，林夕奕被这股光芒所引，蓦然回想起父亲帐前的叹息。

打下去，这是父帅深埋于心的愿景，打下去，让林家军、越国兵的名头深深刻在敌人的脊梁骨上，压得他们再也抬不了头，这才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前提。

打下去，是她征战数十载，最深刻的体会，也是每一个林家军骨子里的呐喊。

可没有君王不会忌惮一支强劲到举世闻名的军队。即使那支军队忠诚于他。

林夕奕双手紧抓住桌沿，捏得指尖泛白。梁止玟凑到她跟前，压低声音，沙哑却又充满蛊惑：“能选择打下去的，只有我。”

“你能选择的，也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