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奕冷哼一声，朝着梁止芮看过去，眉眼之间是不加掩藏的阴冷嗤笑，玉婉如看的胆战心惊，急忙拉了她一下。

但显然林夕奕的视线被人注意到了。

“不知道林小姐有何高见，还请指教一二。”

一道压着不善的男声响起，林夕奕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站在梁止芮身后的，胳膊吊着绷带的世家子。

稍稍回忆，林夕奕立时明白过来。

她十五岁时在京都也算赫赫有名，当街策马如同家常便饭，几时恼了也毫不压制，得罪了不少公子小姐，开口这位显然跟她有过过节。

这人是京都守备方严的侄子方常时，模样周正，作风却东倒西歪，仗着身份常横行霸道，还有个令人不齿的嗜好：喜爱蓄养美貌女奴打斗取乐。

前几天林夕奕撞见他在牙婆那半买半抢妓子回府，一时不忿起了冲突，不光从他手上抢回了人，还给他挂了点彩。

这位本就睚眦必报，眼下刚吟完诗，偏偏瞅见林夕奕脸上嗤笑，以为她在刻意针对自己，顿时忍不住发作起来。

林夕奕站起身，面无表情回道：“方公子向来受名家指导，颇得其风，人说诗如其人，方公子诗句气象竟能远超日常行迹，可见不凡，小女才疏学浅，哪里敢说指教。”

语罢席间顿时响起几声笑，谁不知道方常时素日不学无术，偏偏又爱附庸风雅，常常沽价买诗来充门面。

此时林夕奕张口刺破，方常时脸上青白交加，咬牙道：“林小姐将门虎风，都学起诗雅风流、眼巴巴地求了帖子过来了，谦虚什么。”

大越民风开放，但订婚男女私下见面仍有些顾忌，尤其是在世家大族之中，要求更为严格一些。林夕奕一反常态主动参加诗会，其间用意自然不言而明。

方常时的不学无术深入人心，林夕奕的“虎风”也传遍大街小巷，不少人交换着兴致勃勃的眼神，期待着一场好戏。

梁止芮突然轻咳一声，开口道：“常时，好好坐下说话，你声音再大些，小姐们还以为你急了眼呢。”

方常时闻言哼了一声，虽不情愿，但还是坐下了，丝毫没有在旁人面前的纨绔姿态。

林夕奕见状眸色微深，暗叹自己太过迟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与方常时不对付，却很少细究梁止芮对他的态度。

玉婉如看看半晌未曾开口的林夕奕，安抚道：“夕奕，别往心里去，等诗会完了，咱们找个由头好好教训他们！”

林夕奕听着闺中蜜友安抚的话，心中微暖。

本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结果就这样结束，众人兴致缺缺，不过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觥筹交错间气氛愈加和谐，不少人开始离席走动，玉婉如和林夕奕打了招呼之后也去了旁处和人寒暄。

“林小姐，鄙府新得几盆剑兰花，造型甚是奇巧，特请林小姐一并观赏。”张家小姐插空凑到了林夕奕身旁，细声细语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