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消散了些,几缕月光散下来,正打在梁止玟的半张脸上。
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暗,神情也是高深莫测:“我嘛,我在等人。”
等人?等到这半夜?什么人这么大架子,让皇子守在城门口等这么久?
他这个理由大抵就像自己说的贪玩一样信手拈来吧。
林夕奕懒得细想他话中的真假,左右环顾一番,并没有见着其他人,于是压低声音道:“殿下不想被人抓到夜半违禁,我也一样。不如我们各自都体谅一些,你接着等你的人,我接着翻我的墙,就当谁也没见过谁,怎样?”
“宵禁时分私翻城墙,抓住了可是要被当做细作处以重刑的。”梁止玟挑眉提醒道。
林夕奕握紧匕首又朝树边走去,边走边说:“堂堂皇子夜半出城不做报备,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梁止玟闷笑了一声,忽然叫住她:“我现在不想等人了,不如带你回城?省得你翻墙。”
林夕奕停住动作,狐疑看他:“殿下怎么回城?”
“自然是从正门回去。”梁止玟一脸理所应当。
“殿下打算怎么带我回去?”
梁止玟回身一指:“那边停着我的马,马背上有斗篷,我可以把你藏在斗篷下带进去。”
“殿下为什么要帮我?”林夕奕警惕道。
“只是觉得能跟你在此情此景下碰面,还真是有缘分。”梁止玟展开一个笑容,又补充道:“我给了林小姐这个人情,林小姐至少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吧。”
“如果只是这个条件,那我答应。”林夕奕默默收起匕首,有能更省力的办法,何乐不为呢。
“走吧。”梁止玟摆出一个请的手势,林夕奕有所顾忌,不想用后背对着他,梁止玟也不在意,笑了笑自己走在了前面。
不远处果然停着一匹马,梁止玟率先上马披上宽大的斗篷,冲她扬手:“上来吧。”
“劳殿下往前挪挪?”林夕奕仰头看着他,这马高大俊美,是匹良驹,乘两个人不是问题,不过梁止玟牢牢坐在马背后方,并未给她腾出来地方。
“你坐前面,斗篷才能盖得住。”梁止玟掀开斗篷示意道。
林夕奕瘪了瘪嘴,只腹诽两句,倒也没故作骄矜。她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面对面和梁止玟坐好,一头扎进了他的斗篷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道:“走吧。”
梁止玟没做声,也没动作。林夕奕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有些狐疑地抬头,盯着他线条明朗的光滑下巴道:“殿下怎么了?”
梁止玟低下头,二人之间近在咫尺,眉眼相接,林夕奕突然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
她常年待在军中,身边都是大大咧咧的糙汉子,是以对男女之防并没有寻常女子那样敏感。可眼前的梁止玟,很明显对她过于主动的动作有点……不适应?
可刚刚不是他说要自己坐在前面的吗?
林夕奕甚至看到他耳廓渐渐泛红起来。
“殿下莫不是……害羞了?”她神色莫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