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还像样点。”林夕奕正色道:“还记得爹爹回来跟我们说的吗?”
当日林镇替他们出了头,回府的路上林祈白为林镇日后与同僚的相处略有担忧,林镇认真道:“除了在战场上,为父一向不愿意跟人争胜斗气。只不过别人胆敢伤害你们,于我无异于战场相搏。”
这句话犹如重锤狠狠敲在他心上,让一向自认沉稳的林祈白鼻头一酸。
林夕奕与林镇一前一后为他出头,不惜得罪何人,只不想让他受委屈。他长到这么大,竟是第一次对亲人二字有了如此深刻的认知。
“我和父亲的想法是一样的。世上人心复杂,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能倾心相待,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林夕奕道。
林祈白默默把这句话在心间过了一遍,沉默下来。
半晌,他才低声道:“谢谢姐,还有……对不起。”
“臭小子。”林夕奕又给了他一巴掌:“别在我面前装深沉。”
“我没——”林祈白反驳一句,无奈地揉着自己脑袋:“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不好意思了,你摊上的只有这么个姐姐。”林夕奕嗤笑道。
林祈白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又道:“还有一件事,爹爹让我来告诉你。明日是祭拜庆国庙的日子,你就别去了。方大学士昨日在朝堂上给爹爹难堪,好在二皇子拦了下来,不过他还不死心。爹爹怕你明日与他撞上再有什么意外,吩咐你在家等着。”
林夕奕眉头骤然一紧:“让我在家?不可能!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去找爹爹说!”
“爹爹刚才进宫商议祭祀礼程去了,他说这次与往常不同,可能要明日一早才能回来。”林祈白道。
林夕奕无奈坐下,脑中飞速盘算起来。
这次祭祀大越尚佛,祭祀庆国庙每三年一次,仪式宏大。今年的祭祀与往常更是格外不同——不只是因为林镇正好参加,更重要的是皇上的圣意。大越多年未立太子,大皇子如今长到二十岁,德行仁敏颇受爱戴,于情于理都该是太子的合适人选,大臣们的连年劝诫让越帝心中终于松动了点,这次祭祀便有问询上天、筹备立储的意思。
这当然都是极为隐秘的朝堂大事。林夕奕揣测到这些,也是因为前世种种:前世越帝率众祭祀国庙,无奈大皇子途中遇袭震惊朝野,从此还落下了病根,立储之事也由此耽搁下来。事后林镇百般叹息,深以为憾,向她透露了皇帝原本立储的打算。
再后来,就是几年后梁止芮出手,制造了一个“意外”,让大皇子梁止熠彻底变成了残废,从此无缘皇位。
细细究来,若是大皇子在此次祭祀中保得安全,说不定太子之位便能落到他手。
重生以来,林夕奕想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日后辅佐的主君人选。
越帝四个儿子,大皇子仁敏、二皇子阴沉而又城府颇深,三皇子是她立志手刃之人,四皇子尚在襁褓之中。
她又不可能领兵反了,思前想后,唯有大皇子梁止熠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连林镇平日也对大皇子颇多赞誉,日后他登了帝位,至少不会为难他们林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