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愚蠢，原先还知道看看我的脸色，这次操之过急，想必是有人想贵妃位子想得癫狂，给你吹了枕头风吧。”

林夕奕冷笑着看向姜妙衣：“你原先不过是我林府的下等丫鬟，也敢妄充军师献计，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如何？”

贵妃娘娘姜妙衣脸色青了又白，偷眼看梁止芮，后者冰冷的眼神让她打了个寒战，心中也猛然一抖，上前不顾体面地抽了林夕奕一巴掌，面容扭曲道：“你少危言耸听，说出龙印下落，陛下自然是天选之子，再敢废话，凌迟处死！”

“我势必一死，早无二路。”林夕奕越笑越恐怖。

数日滴水未进，她的嗓音沙哑地如同锈铁磨骨，将死之人的癫狂带来的震慑萦绕牢房，“我在黄泉之下等着二位，不知到时厉鬼撕咬、你们还能不能胜我一筹。”

“疯子！”梁止芮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掐住林夕奕的脖子。

“林家军已尽数在我手中，你心爱的副官校尉还有整三十一人——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林家军六万忠魂，誓死追随骊骑将军！将军勿为我等挂怀！”

副将猛然暴起，以身为盾撞向身前新皇，囚室里顿时骚乱起来，可未等他有机会近身，便被侍卫紧抓链锁，生生窒息勒死。

“章毅！”

林夕奕痛喊出声，心上如同被重重捅了一刀，眼泪夺眶而出。

“好！好！”章毅此举无疑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梁止芮的最后一丝耐性。他手上力气骤然加大，紧盯着满脸恨意的林夕奕。

“这都是你逼我的！你以为区区龙印能让我束手吗，你等着看吧，没了你，朕照样荡平天下！”

重压之下，林夕奕双眼外凸，额间青筋暴起。

她受刑多日，早已奄奄一息，承不住这雷霆暴怒，意识残存之余，她仍死死盯着梁止芮，于挣扎中竟还扯出一抹残忍笑容。

她死，梁止芮必死，至少，她拉得他同归于尽，也不算全盘皆输。

只是……林夕奕眼白翻起，喉间窒息的火辣铺天盖地，眼角间的那滴泪水尚未干涸。

只是，此生憾意，再难弥补。

她的眼皮终于沉重地砸下来，再无一丝生气。

“什么时候了还没睁眼。”一双嫩手捏上了林夕奕的脸蛋：“真睡得这么沉？”

什么人敢大着胆子这么折腾堂堂骊骑将军。

林夕奕混沌意识中冒出几丝怒气，终于攒足了力气睁开眼，外间刺目日光却晃得她不由得眯起眼帘。

“终于醒了。”身前人长出一口气，笑眯眯看着她。

林夕奕定睛一看，巨大的冲击兜头而来，把她定在原地。

玉婉如？

“玉小姐，您别闹小姐，她昨日染了风寒，今日刚退了热呢。”丫鬟枚儿端水进来，笑着隔开了玉婉如。

玉婉如和林夕奕是手帕之交，早在八年前就因外出遭匪香消玉殒，枚儿也在六年前被她放出府成亲，亦不是这幅青葱模样。

林夕奕惊讶过头，后知后觉伸手自观，更是瞠目结舌：这双手柔嫩白皙，半点不见十年边疆风霜痕迹。

而且，她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