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周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贺岚溪耐着性子说:“隋炀帝开了大运河,隋朝灭了,可唐朝盛了,南北交通便利了,但气候环境被破坏了,所以你说一个行为带来的结果好或坏,怎么判定?以多长时间为限来判定?”
袁周觉得经过贺岚溪的调教,自己更糊涂了,他停下车专心致志地问:“这样绕来绕去,到底有没有标准?”
“你的问题太难了,我回答不上来,比如本本的事,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我可能什么也不在乎,因为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不需要非得为他营造一个完美无缺的假象。但你这么做我也能理解,人的成长经历不同,遇事的反应肯定有差别。但不管什么决定,都会有各种问题出现,随时调整、随机应付就好了,哪有一成不变的对或错,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有得是。”贺岚溪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你说的道理好像有点深,我得好好想想。”袁周认真地说。
贺岚溪心里暗道:想什么,两头堵的话不就那么回事,你能想出来才怪,可面上还要诚恳地点点头。
博物馆日日照常开馆,新展览蹭了清宫剧的热度,观览人的兴致明显提高,不再只是那几个老问题:沉香是干什么用的?你们为什么开这个博物馆?你们不收门票用什么挣钱?而是换成了:哟,这画像里的人和延禧攻略里穿的一样!原来手串还能挂在胸前!
这天刚送走一批参观的人,息子林兴高采烈地冲过来喊:“上次那位帅哥,姓殷的,发微信来请我们到他的工作室做高端客户答谢!”
“哎哟喂,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贺岚溪眼睛瞪得溜圆问:“哪天?什么活动?”
“他说口脂那个就行,周五晚上。”息子林看看微信,为难地说:“周五我妈过生日。”
“活动用不着那么多人,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我和葛蔓应付得了。”贺岚溪胸有成竹。
息子林无限惋惜地叹气:“可我还想去见帅哥呢。”
“行了,你身边帅哥一大把,老妈只有这一个,当回孝顺闺女吧。”贺岚溪劝道。
“好,谨遵老板娘吩咐。”息子林假模假式地说道。
贺岚溪一个白眼儿丢过去,骂道:“别胡说,谁是老板娘。”
“你别傻了,自从金逸那件事以后,袁周对你的态度变了,你没发现吗?”息子林反问。
贺岚溪不解地说:“我没发现呀,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带着孩子出去玩儿的次数多了点。”
“拜托,把你那八卦的精神放在自己的事儿多点,袁周看你眼神都不对了,你还冒傻气呢。”作为情场高手息子林不得不在旁提点。
贺岚溪皱着眉头把最近几天的事情捋了捋,犹疑地问:“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不是迟钝的人哪,这种事儿会没感觉?”
“当局者迷,不知道吗?再说你心里就一个宝贝儿子,能有什么感觉!”息子林嗤之以鼻。
贺岚溪冷笑道:“他那丰富得够写八百章网文的情史,我敢对他有感觉?给自己找不痛快吗?万一动了心,他又有十个八个真爱排着队出现,我怎么办?弄死他,还是弄死自己?”
“原来你是怕啊,我还以为你柳下惠坐怀不乱呢。”息子林恍然大悟。
贺岚溪摇晃着脑袋说:“为了保命我还是守身如玉地为传承中国传统文化不懈努力吧。”
“和你说正事儿就没正形,和葛蔓一个德性。算了,懒得理你们。那周五的事我就不参与了啊!”息子林说完又忙自己手头的事情去了。
但息子林的话贺岚溪真走了心,当然也可以算做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打开微信,发现袁周的头像变了,从袁本的单人照变成三个人的合影,通话内容也变了,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絮絮叨叨像个一扑心过日子的好老公。莫非……
突然一条新信息跳出来:下班早,去接你!
“不用。”贺岚溪想都没想两个字发了出去,但又觉得有点生硬,只好又附上两个字:“堵车。”
“我没开车,骑小黄。”袁周的微信后加了个笑脸,很诡异的卖萌。
这是什么节奏?贺岚溪心有点慌,不会真让息子林猜中了?她可不喜欢这种在感情上拖拖拉拉的男人,就算他是她最爱的儿子的爸爸也不行。
“干什么呢?一脸苦大仇深的!”葛蔓走过来打听。
贺岚溪撩了撩眼皮,无精打采地说:“最近觉得特别累。”
“让我妈给你调理调理?明年基地那面一开馆,就更忙了,你这身体素质怎么两头跑?”葛蔓笑得邪恶。
贺岚溪摆着手大叫:“快饶了我,阿姨扎针太疼,我还是靠睡眠补充体力吧!你放心,为了文博事业我也会把身体调理得棒棒的。”
“那周五你主讲?”葛蔓贱贱地问。
贺岚溪一拍胸脯:“专业的你讲,废话我来,行吗?”
“这还差不多,我和那些阔太太们没共同语言。”葛蔓痛苦地说。
贺岚溪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那些高端客户是女的?”
“用一个做口脂的活动答谢老爷们们,你怎么想的?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吗?”葛蔓觉得贺岚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非常奇怪。
“你和息子林今天都怎么了?她说袁周对我感觉不一样了,你又说我被爱情冲昏头脑,你们是商量好气我吗?!”贺岚溪忿忿地抱怨。
葛蔓斜眼问道:“这还用商量?每天早晨袁总一个电话报到,每天中午你都收一份爱心午餐,馆里鲜花每日达,美其名曰给展览增添生趣,其实给谁的打量我们心里没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