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溪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解,或许因为是夫妻,哪怕只是契约关系,也觉得与旁人不同,所以向来少与别人正面冲突的她,总是和袁周过不去。想到这层,她不禁笑了,对尴尬的袁周说:“对不起,说话没过脑子。”
“是我的问题,我一直出尔反尔。”袁周苦笑。
贺岚溪一摆手:“行了,我们就别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想带本本去英国住几天。”袁周简单明了。
贺岚溪想都没想说:“好。”
谈话暴风结束,让袁周意料之中的意外,为了不被自己尬死,他嗯了半天又问道:“上海还去吗?”
“还没想好,不过要是能和本本沟通好,我还是想飞一趟,机会难得呢。”贺岚溪回答完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去英国?”
袁周有点心不在焉,停了一会儿才说道:“十天以后。”
“我建议你们和本本好好谈谈,征求他的同意以后再动身,别小看他,现在的孩子很多时候是能和我们平等对话的主体呢。”贺岚溪善意地提醒。
“如果……如果……,怎么和叔叔、阿姨说呢?”袁周十分为难,想起贺一鸣夫妇宠爱袁本的样子,袁周就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贺岚溪的手颤了一下,的确啊,怎么向爸妈交待?说他们从天而降的大孙子又不翼而飞了?唉,难办!
“说我出轨、被捉奸在床,行吗?”袁周一本正经地问。
贺岚溪简直被气乐了,她笑道:“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到底是有多眼瞎啊,而且还智商奇低!找个老公不仅出轨,还弱智到能被人捉奸在床?你这是想把屎盆子扣你脑袋上,还是扣我脑袋上啊?”
贺岚溪一番解释,袁周不禁哑然失笑,可马上又发起愁来问:“那怎么说呢?”
“就说爷爷奶奶在国外给本本联系了好学校吧,为了孩子的发展,他们两个人就算舍不得也说不出什么来。”贺岚溪想了半天,才确定最后的版本。
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就像柳园里,贺岚溪是这几幕话剧的女一号一样,葛蔓也在享受着她的女主光环。自从飞到上海,宾馆入住、出门交通、参观学习、娱乐餐饮,吴彦无微不至的安排“如朕亲临”,弄得息子林几乎要感激涕零。
“我终于能明白为什么过去满族的大小姐在家里地位那么高,因为你不知道她会嫁给谁呀!你看现在,贺岚溪跟了袁周,我们馆一年有了一百多万的捐款,再看你,和吴彦勾搭上,我连日程安排都不用做了,甩手大掌柜的感觉真爽!”息子林叼着爱心零食、四仰八叉躺在宾馆的床上幸福地感慨。
葛蔓笑道:“馆是大家的,你也得出一份力啊!快起来,躺着吃东西,文化调性呢?”
“你要不说我都忘了,我听说咱们有调性的馆长到上海来了,你说我们会碰见他吗?”息子林突然来了兴致,一骨碌爬起来好奇地问。
葛蔓整理着搜集来的资料,漫不经心地说:“谁知道呢,碰见可以当做不认识,不过他要非得打招呼,我们也犯不着小器。”
“吴彦好像和袁周走得还挺近,你说以后大家见面会不会尴尬?”息子林的思维又跳跃到贺岚溪身上去了。
葛蔓放下一叠资料,又拿起一叠资料,边看边说:“我从毕业就到咱们馆工作,这么多年,学会的最有用的技能就是不要脸,只有别人尴尬,我保证不尴尬。”
“袁周也真够可以的,空长了副霸道总裁的样子,结果中看不中用,早知道如今要和前女友双宿双栖,当初何必拉着贺岚溪弄个契约婚姻,真是脑子秀逗了!当然,他要是不神经,你也认识不了吴彦,看来这就是命数。”息子林大发议论。
“有这功夫歇会儿好吗?从明天开始,我们两个人分工,你负责加微信,我负责敛东西,钱得花得值。”葛蔓说得视死如归的,好像不是来参展,而是来抢劫。
息子林大笑:“你这副抠门儿的嘴脸可别让吴彦看见,得扯完证他不能反悔的时候再露真面目。”
“扯证?想什么呢?我不觉得我能和谁结婚,太累。”葛蔓终于收起资料,躺下休养生息,准备在明天的博览会上放手一搏。
第二天,葛蔓提着一包又一包的战利品满载而归时,惊见一个人不仅长得帅,而且还有些眼熟,走近一瞧,居然是吴彦。
“收获颇丰啊,葛老师!”吴彦体贴地接过资料,笑得春风和煦。
葛蔓喜出望外,惊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广州参加学术会议了吗?”
“这要感谢我们国家发达的航空事业啊。”吴彦说着俏皮话,然后在川行的人群中绅士地护着葛蔓往前走。
在吴彦的保护下,葛蔓安心地微笑,尽管她一再宣称自己是条顶天立地的女汉子,除了钱什么也不需要。
“我一会儿有个约,明天中午请你和息子林吃饭。”吴彦说道。
葛蔓想了想说:“行,也许明天中午贺岚溪还能赶过来呢。”
“她还过来?袁本好了?”吴彦有些吃惊。
“她的事儿谁说得准,反正刚才说问题不大,而且……”葛蔓停住了,因为她不知道吴彦对袁本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所以临时改了主题说:“而且她一直想和几个大馆谈合作办展的,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不会放过。”
“说良心话,商界女强人我也见过不少,可你们三个人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吴彦摇头慨叹。
葛蔓畅快笑道:“我告诉你哪里不一样,因为我们穷!还要装着为了文化甘于贫穷的样子,其实就是因为没本事,但凡能挣着钱早就转行了,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