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周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他是谁”简直就是引爆器,三个女人的怨言就像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他是谁?人渣呗!”息子林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地猛戳盘子里的生鱼片。
葛蔓倒是心平气和得很,慢悠悠地说:“可别抬举他,人渣的前提得是个人,他够得上那一撇一捺嘛。”
“得了得了,只要一说他我就浑身难受。好不容易看不见他,提他干嘛。本本还在家等我呢,赶快说完我就走了,明天到馆里再骂他。”想到本本,贺岚溪心里就长草。
“那对外的口径是什么?说你们结婚了没?”息子林问。
贺岚溪看看袁周回答道:“反正除了你们两个人,我也没别的朋友,这件事如果有人问也不用瞒着,但如果没人问,也不用敲锣打鼓宣传,你们觉得怎么样?”
“呵呵,是你恶魔的风格,没说谎话可也不是说实话。”葛蔓习惯地补刀。
贺岚溪大笑道:“以后请注意你们的措辞,从明天开始我就是宝宝的妈妈了,人设不能塌,记住了!”
“嘱咐好你自己,别三分钟不到就原形毕露,恨不得凭一张嘴说死全世界。我警告你啊,袁先生可是我们最大的金主,你要得罪了人家,可就是全馆的罪人。”息子林也来凑趣。
袁周听着三个人天南海北一通胡聊,感叹男人和女人真是不同的物种,她们说的每句话他仿佛都明白,但为什么凑在一起总觉得意义不明呢,难道真是自己情商、智商双低?还是这几个人有毒?
息子林瞥见袁周两眼发直,以为他担心儿子,就找借口说还有别的事情,拉着葛蔓提前告辞了。
“和她们打好招呼,现在就差明天临门一脚了。”贺岚溪神情严肃,与刚才嬉笑怒骂时判若两人。
“如果……”袁周犹豫着,贺岚溪决绝道:“没有如果,我既然已经答应你,就会尽最大努力不让本本受到伤害。”
袁周沉默不语,是他生生把贺岚溪拖进这个漩涡的,所以无论感激也好、抱歉也罢,说出来只会显得矫情而虚伪,从今以后,他只需要做,不需要说。
第二天一大早,贺一鸣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走进来,冲妻子大声喊着:“艺晶,快来,接我一把,买的东西太多拿不动了。”
“你这干嘛啊,不过了?”崔艺晶数落着。
贺一鸣麻利地收拾,嘴里还不停地念叨:“什么就不过了,你没看见丫头最近忙得都瘦了,得给她补补。”
“你就女儿奴吧,等哪天她给你领个男朋友回来,你非得大哭一场不可。”崔艺晶说着把鱼倒进水盆里。
这时,门一声响,贺一鸣问道:“丫头,是你吗?”
“是,我们回来了。”贺岚溪应道。
贺一鸣和崔艺晶愣了一下,同时重复道:“我们?还有谁?”
结果他们还没冲出厨房,贺岚溪已然走过来招呼:“爸,妈,有客人。”
当客人站在贺一鸣和崔艺晶面前时,笑容凝结在他们脸上,一大一小,不用介绍也能猜到有可能会是谁!
“本本,这是姥姥、姥爷。”贺岚溪抱起袁本大方地说着。
贺一鸣被突如其来的“职称”吓了一跳,他茫然地找寻着妻子的目光,然后懵懵地问:“她说我和你是谁?”
“姥姥、姥爷。”袁本用稚嫩的声音回答了贺一鸣提出的问题。
“宝贝儿,先等一会儿再叫,容我缓缓。”贺一鸣说完做了半天深呼吸才转向贺岚溪问:“丫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告诉我他们是谁?别忘了你爹也五十岁的人了,心脏禁不起。”
崔艺晶更是被惊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点头、点头。
“我还以为我的父亲大人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呢,早知道这样就先和你们通报一声了。”贺岚溪用轻松的语气调侃。
崔艺晶这会儿才回过神儿来骂道:“什么时候了,还贫,快说,怎么回事?”
“他叫袁周,我们打算结婚。”贺岚溪云淡风轻地介绍。
贺一鸣、崔艺晶这会儿可顾不上什么失礼不失礼了,一把拉过女儿问:“结婚是终身大事,你不能只看脸哪?难道你真的要和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结婚?”
“那总比我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结婚靠谱吧?”贺岚溪反问。
贺一鸣居然被问得哑口无言,随之他将关注点转向了袁周。说良心话,如果不是带着孩子,这个男人几乎能用完美形容,个子高、身材好、长相英俊,而且充满阳刚气,绝对是女儿中意的那款,但关键问题是他有孩子,晚娘不好当,他可不想宝贝女儿去给别人当后妈。
袁周注意到贺一鸣在观察自己,赶忙礼貌地问候:“伯父。”
“你……”贺一鸣想要问什么,但一时根本整理不出思路。
突然袁本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想去卫生间。”
“他现在就喊你妈妈?”贺一鸣和崔艺晶再次被吓到。
贺岚溪抱起袁本说:“别着急,等我回来从头给你们讲。”
等待,贺一鸣和崔艺晶觉得这场等待那么难熬,不就是个小便吗,怎么还没尿完?
终于,贺岚溪抱着袁本走了出来,她看着父母紧张而疑惑的眼睛,长出一口气说道:“袁本是我和袁周的儿子,今年两岁了。”
“怎么可能?不许胡说!你还是没结婚的大姑娘呢,哪来的两岁的儿子!”崔艺晶激动地跳起来阻止。
袁周愧疚地低下头,他没有勇气直视一个伤心的母亲。
贺一鸣尽力用平静的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我借调到山博工作了大半年,就是那时候我和袁周认识的。”贺岚溪沉了沉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我喜欢撩长得帅的人,碰巧袁周又是我最喜欢的那一型,所以喝了点小酒,就……都是成年人嘛,我也没太往心里去,谁知道有了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