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溪很意外,李天成的欲言又止,让她以为夏闽是袁周绚烂过去的一朵小花儿,没想到,居然是个男孩子,看来袁周是个采之不尽的“宝藏”啊。
“不想和我握手吗?”夏闽的傲气里带着一点点自卑。
贺岚溪赶忙回握一下,笑着解释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会有男孩子这么神似林黛玉,所以有点恍惚。”
可能是这恭维太让人受用,夏闽嘴角微微上扬,袁周却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我来!”贺岚溪殷勤地跑过去推起轮椅。
一双手握住把手,一个声音说道:“谢谢,还是我来吧。”
贺岚溪偏头一看,医生也露面了,好戏要开锣!
不大的雅间,坐四个人刚刚好,只不过排列的顺序莫名有些怪异。袁周、夏闽、医生围成半圆,贺岚溪则一个人坐在对立面,隐隐有点要以一敌三的味道。
“他家的黑茶不错,煮一些喝吗?”袁周问。
贺岚溪见没人回应,笑笑说:“你们谈正事,我来服务。”
“袁总,还没介绍,这位是?”夏闽冷森森地问。
袁周极不情愿地回答:“我太太。”
“不好意思,我来得有点冒昧,主要是因为孩子今天住在我妈妈家,我有点无聊,想找他去看场电影,过过二个世界。”贺岚溪非常自然地交待了她与袁周已经有孩子的事实。
不出所料,夏闽脸色一变,那位医生朋友十分紧张地说:“这些都是袁周掩人耳目的把戏,你别信!”
“莫医生,我的家庭生活很正常,也很幸福,请注意您的措词。另外,我觉得您这样说对夏闽未必有帮助。”袁周眉头紧锁,毫不犹豫地反驳医生的话。
莫医生痛苦地说:“袁周,你约他见面是为什么?为了更深地伤害他吗?”
“一然,有些话我想自己问清楚,可以吗?”夏闽深黑的眸子里泛着渴望又恐惧的光。
莫一然从不拂逆夏闽的意思,可今天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夏闽受伤,他握紧拳头把袁周挡在自己身后,决绝地对夏闽说:“如果我说的话你不信,那我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一个字。”
“一然!”夏闽痛苦地拉着莫一然的手,轻轻说:“我知道你同情我,可有些事情我真的想问清楚,求求你,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和他面对面的机会了。”
贺岚溪不禁打个寒战,她承认在同性相恋这个问题上,她是个好龙的叶公,可以欣赏文艺作品里他和他之间的缠绵悱恻,可真到现实生活中,还是有些接受无力。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袁周低着头不自在地发声。
夏闽熟练地绕过莫一然,来到袁周面前,凄然问道:“你从来没有一点点喜欢过吗?”
“很抱歉,我……我不歧视,但我更习惯和异性产生感情。”袁周说得委婉而诚恳。
莫一然暴怒,他一拳挥过去,把毫无防备的袁周打了个趔趄,大声质问:“你这个混蛋,就不能骗骗他吗?”
贺岚溪扶起袁周,冲着莫一然吼道:“你喜欢他,直接表白啊,为什么不停把他往别人怀里推,你怕什么?你躲什么?”
“我没有!”莫一然抵死不认。
贺岚溪冷哼一声:“你有没有和我们解释不着,说一句口冷的话,夏闽喜欢袁周是他自己的事,袁周回应过吗?所以你用不着每次都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袁周没有一点对不起夏闽的地方,更没有对不起你。是,夏闽的遭遇我们很遗憾,但请你搞清楚,我们不负责!”
袁周擦了擦嘴角的血,不知怎么搞的,他像是有了妈妈撑腰的孩子,底气十足地说:“夏闽曾经是知行非常优秀的员工,我想尽自己的力量给他一些帮助,但这并不代表我亏欠他什么。我不喜欢男人,又不是罪过!”
夏闽脸色惨白,两年的自怨自艾、自暴自弃,甚至残了肢体,只是一场自作多情?他无助地看着莫一然问:“难道我从头就错了吗?”
“你没有错,是他的错,他辜负你!我们走,我带你走!”莫一然推起轮椅,想护着夏闽离开。
贺岚溪毅然挡住去路,逼视着狼狈的莫一然:“你要骗他多久?他爱而不得不可悲,无论男女,谁敢说你爱的人也正爱着你?放下这个人再去找更值得的比什么不强,非要用谎言把他困在原地,这是爱他、护他吗?”
“你闭嘴!”夏闽声音凄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指指点点?!整个事情里最无辜的就是他!”
“你错了,整个事情里最无辜的人是我!”贺岚溪满脸的欲哭无泪,她拽过袁周说:“这个男人是我先生,经过法律认可的丈夫,不幸他被你爱着,更不幸的是我要站在这里看你们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恋,我招谁惹谁了?虽然从我见到你第一眼起,就觉得漂亮如你,不喜欢女孩子无可厚非,可这不代表我要无条件容忍你、你们。”
“你别生气,莫医生你也先别参与,我想和夏闽说几句话,”袁周坐在椅子上,和夏闽保持视线持平,然后理性地说:“首先我非常感谢你对我付出的感情,但真的对不起,我做不到以同等的感情回应你。我错在没有早知道你的情况,否则不会任它演变到今天这个局面。作为同事、作为朋友,我想说,和珍惜你的人去一个不给你们压力的地方工作生活,好吗?我可以为你们创造条件!”
“别意气用事,好好考虑一下,为你们的未来。”贺岚溪及时阻止着又要发作的莫一然。
三个人的眼光不约而同聚集到夏闽身上,久久,久久,都没有一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