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祖耀带着人找了一下午,天黑时候回家拿了手电筒,又继续加入到寻找孩子的人群中。
离村子三里多远的东南边,有一个连片巨大的果园,靠近大路,做务销售都很方便。
浓墨夜色下的果树黑魆魆连接成一片,如一波高大厚实的潮水从远处涌来,四个人打着手电筒钻入幽深的园子里。
沿着稍显宽阔的行距,几条光柱在树下搜索。
“这儿下午有人找过了,在这找是白忙活,应该去村子的北边找,那儿离学校近一点。”半仙刘说。
“这个果园最大,容易疏忽,再找找看。”马祖耀用手分开交叉的树枝往里走去,树上还挂着稀稀落落的残叶。
“婷婷!婷婷!”朱拉第有气无力地喊着,她的嗓子已喊哑了,不男不女的腔调。
几束光线被密密麻麻的树枝淹没了。
夜幕下的果园静悄悄地,偶尔有车辆经过公路。
走了好大一会儿,快到园子的尽头了。
唰地一声,一只受惊的野兔飞跃而过。
重归寂静。
“不听我劝,瞎忙活一场,还耽误时间。”半仙刘埋怨说。
“行行行听你的,走到头就回!去学校北边找。”马祖耀松了一口气。
他们站住,准备返回。
沙沙沙!一阵树叶被踢踏的翻滚声,伴随着紧促的像是野狗跑过的声音。
祖耀和半仙刘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蹲下来甚至跪下来,头快贴到地面了。
几条光柱扫射、汇聚过去,两只跑动的人脚!不,紧跟着后面还有两只!正在另一行树冠的底下快速移动!
“谁?”
没有回音,紧促的喘气声!
祖耀和半仙刘分开树枝进入另一个大行距里,两人同时向西边追过去。
两只光束射向那两个背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星星婷婷,是我们,别怕!我是刘玉翠的爸爸!”半仙刘喊道。
两个惊恐的小脸边跑边回头看,跌倒了又快速起身继续跑。
“你俩看我是谁?”祖耀用手电筒照照自己和半仙刘。
“是马伯伯和刘伯伯”伴随一个女孩的声音,两个孩子站住了,突然吧嗒一下全坐在了地上,星星直接躺倒在地。
车疯子和朱拉第赶过来:“哎呀孩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呀!家里都找疯了!”
四只惊恐的小眼睛。
朱拉第抱住婷婷:“傻孩子,可把大家吓坏了,你俩怎么会在这儿?”
两个孩子瘫软在大人的怀里,一声不吭。
“快回,回去说,大家都还在找。”
半仙刘背着星星,六个人走出果园向村子赶去。
他们抱着孩子跑进小月的家门,看见从天而降的孩子,心急如焚的小月哧溜一下顺墙倒了下去。
在院子里等候的众乡亲呼啦一下子乱了阵脚。
抱孩子的,用针刺小月人中穴的,喂水的,给孩子擦脸换衣服的,清理孩子头发里的草沫。
惊喜大过了一切。
那小月醒过来,抱着两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大哭:“宝贝呀,妈妈都死了一回了!”
灯光下,两个孩子的脸上一道一道划伤的血痕,头发散乱,目光呆滞,反应迟钝,失魂落魄,焦燥异常,尤其是弟弟更甚。
孩子喝了点稀饭,用热水洗了洗,脸上慢慢有了点血脉的活力。
碎脚婆点着小脚,一手提着做饭的围裙,急急慌慌地进了屋,把围裙里刚刚蒸熟的红薯倒出来,炕边滚了一大堆。一听说孩子回来了,就冒黑赶了过来。
大家静静地等着,等孩子平复了情绪,再问问突然失踪的原因。
星星睡着了。
“我和弟弟被坏人抓去了!他们用袋子蒙上了我。”婷婷的大眼睛闪着惊魂未定的亮光。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婷婷的思绪飞向凄冷的早晨:
“走得太早,我担心背不下单词,今天还要值日,昨晚天刚黑就瞌睡了。我和弟弟在大路边上走着,天很冷,弟弟骂我走得太早,他还没睡够,赌气跟在我后面,也不让我拉着他。树黑黑的怪可怕,路上没有一个人。”婷婷喝了一杯水。
“我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见三个人影子跑过来,他们一个人捂住弟弟的嘴,一个用袋子套在弟弟的头上,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感觉不是同学玩游戏,是很高很高的大人的黑影子,比我爸爸还高。我想是坏人 ,我吓得差点跑了,我是班级组的百米冠军,同学们说我是长腿猿猴,我爸爸打我时都追不上我,可我不想丢下弟弟,我要他们放开弟弟。一个大黑影子,一步就跨到我的面前,用一片胶带,好像是封箱子的封住了我的嘴巴,要不我真想咬他一口!”婷婷已经快恢复到平时的调皮幽默、爱说爱笑的状态。她和妈妈一样,有一双健壮的长腿。
乡亲们的情绪可进入紧张状态了,几乎人人屏气凝神地听着。
“可我想错了,我的嘴巴不但被封上,两只胳膊也被绳子绑住了,我听见袋子的响声,看见弟弟被一个人扛在了肩膀上,我用脚踢,我眼前一黑,一个袋子罩住了我,脚也被绑上了。我感到天旋地转地倒在地上,我被他们象扎粮食口袋一样封住了袋子口,又感觉向高处飞去,沉沉地落在一个,是一个人的肩膀上。”
小月闭紧双眼,眉头皱起,一手扶住额头,一手抱紧婷婷,好象体验到了孩子当时惊恐万分的处境。
“本来还能看清天上的星星,这下好了,乌黑乌黑的,我想只要他们一解开我腿上的绳子,我就撒腿跑,跑到哪儿算哪儿,不解开我就跳,说不定会有人看见解救我们。他们嘀咕了几句话,我听不懂,他们随后跑了起来,我的头上下晃动的厉害,象小时候玩的拨浪鼓,脖子很疼,又喊不出来,只一个劲儿流眼泪,我们被坏人抢走了,就像妈妈吓唬我时说的抓娃娃,这下亲身经历了,我想弟弟和我一样害怕,只是叫不出来。”
几个妇女早已泣不成声。
“大约半节课的时间,我听见打开木门的响声,我被放在了地上。解开绳子的声音,袋子打开了,又嗖地一下被抽走了,袋子划到了我的脸,一个人影在我的面前晃动,屋子很小很黑,透过一个木条子的窗户,我看见天空有一点淡淡的蓝色。紧挨着窗户的一边,是一个厚厚的木门。弟弟也象一个东西一样被随手放在了角落,那儿堆着一摞土坯,被取掉了袋子,弟弟蜷在那儿小声地哭。
”
小月流泪抚摸着儿子星星,他睡的正香。
“ 那个人影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的什么,摁了几下,里面有个声音说,什么车坏了,暂时来不了,让他们等等什么的,我听得很清楚,是普通话。我见过警察拿着那东西讲话,他们怎么也拿着?那个人影对我说,先在这好好呆着,下午送你俩回家,如果喊叫,就不能回家。说完把门拉上出去了。我挪到弟弟身旁,用头勾住弟弟的头,我们没法说话,胶带堵得嘴疼,但只能这样呆着。地上很冷,我俩挤在一起,想着同学们一定在问,为什么我没去学校,妈妈也不知道,老师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这几个坏人抓我俩要干啥,想着想着天就大亮了。我靠着墙使劲站起来,跳到窗子前往外一看,那儿有一个大石头做的水渠,斜斜的,象长长的滑梯,我都知道每个石头的样子,我们在上面玩过,这是村子东南边的再南边的大果园,虽然离村子很远,可我们在假期经常来,在水渠上滑滑梯。我现在房子的西边不远处,有一个不算高的土崖,下了土崖跑一大会儿,就可以回到家了,我们闭着眼都能回去的。我一阵高兴,可又害怕,因为我看见那个大黑影子蹲在不远处的土堆旁吸着烟,他突然过来把门拉上了,从外面拴住了。”
“咱们现在去几十人把那些人抓住,梁哥,”李世利的大嗓门。
“人家早跑了,等着让你去抓?真是幼稚!”
“你看清他的面孔了吗?是不是咱们附近的?”梁荣华握住婷婷的手问。
“长脸胡子,戴着一个大帽子,就像这个,”婷婷指指碎嘴婆的毛线帽子,“穿着一个蓝色大衣,老朝我这边看,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们怎么跑出来的?”半仙刘问。
“嘴别长,让娃儿说。牛攀,你找个伴快去派出所报警,早去早回,别叫坏人带走了。”荣华对蹲在门口的牛攀说。
“人家要我熬着喝呀!”牛攀起身出去。
十几个人的脸都看着婷婷,门口也伸进来几颗头。
“娃儿困了,咱们大家解散吧,反正人安全回来了,大家明天再来行不?”半仙刘说。
“没事我不困,我说完。”婷婷反倒比平日更会说了。
“谁要回就回。”祖耀回头喊。
“大概快放学的时间,那个长脸人推开门,两个眼镜片黑乎乎的,给我和弟弟怀里塞了两包面包和两瓶水,说谁叫喊就打谁的嘴,还不让回家,说着解开了我俩嘴上的胶带,手上的绳子也解开了,他又问我俩的名字,问完又出去把门拉上了,还往门口堆上玉米秸秆,窗户也堵住了,里面很黑。我俩吃完面包喝了水,弟弟要小便,我说不行,太臭了,要弟弟忍着。地上太凉了,我拉着弟弟坐在了盖房子用的土坯子上,腿也不太酸麻了。”
小月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部。
“很久了,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弟弟叫着要上厕所,我用头撞门,一会儿玉米秸秆响着,门开了,那个人问怎么了,再让他听见响声我俩就不能回家了。我说我俩要上厕所,弟弟都尿裤裆了,冻得打哆嗦。那个人把我俩腿上和胳膊上的绳子解开了,我俩动不了了,坐了一会儿,他让弟弟先去外面上,弟弟进来,那人站在外面看着,我又出去,下了几个土台阶,那草和树我太熟悉了,我一溜烟就能跑回去。天快要黑了,我很害怕,说叔叔放我们回去吧,我们要见妈妈,他说再等一会儿就放我俩走,只要我俩不喊叫,我说行。他用胶带又封上我俩的嘴,用绳子把我俩的手绑住,他又出去了,把门也拉上了,从外面拴住了,玉米秸秆也堵上了,我能听见每次拴门的响声 。”
“娃儿受了大罪了。”碎脚婆抹着眼泪。
“高高的窗户还透着亮光,我听见外面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越来越近 。我踮起脚尖用手扒在那儿朝外看,窗户的木条子有点松动,土坯被雨水冲松软了。我怕拉坏了,也看不清,就搬来几片土坯垫在脚下,我用手拉住窗户上的木条子,双脚一跳,一下子我站得很高,不过一个木条子被我拉歪了,下面从烂掉的土坯里露出了头。穿过密密的树枝,我刚好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三轮车,模模糊糊上面拉着一口棺材,很可怕的长棺材,一头大一头小,往地里开来,我特别害怕,我不敢告诉弟弟。那车走着走着不动了,一个劲地冒黑烟,好象卡住了。车厢里站上去一个人,手里挥舞着一件黑色衣服,那个长脸站在外面不远处的一个土堆上看着三轮车,长脸看到有人朝他挥舞衣服后就下了土堆,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跑向了那个三轮车。”
“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车疯子说。
大家一脸迷惑、紧张。
“我很害怕,从土坯上跳下来,把脸在墙上来回磨蹭,胶带掉了。我用嘴巴咬掉弟弟的胶带。把你手上的绳子取掉,我对弟弟说,他的绳子很松都快掉了,弟弟稍一用力,双手就退出了绳子圈。我用力挣扎了两下,绳子也掉了,两人不到一分钟。我拉了一下门,不动,外面拴的很结实!我知道我该干什么了!”婷婷有点兴奋,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拉下窗户上的木条子,翻出去?”梁荣华说。
“对,翻出去! 可是外面有几层土台阶,窗户小,只能头先下,那样会摔坏,或者被他们看见。我拉下几根木条,有两根很结实拉不动,我在墙角找到一块砖头,现在想着真是好运气,砸了几下,木条也掉了。我扒在窗口,用一只手把门外的一部分玉米秸秆拉过来,让它们倒下去,好做我们掉下去的软垫子,就像学校体育课上的布垫子来保护。我把留下的一部分玉米秸秆支撑成一个虚虚的架子,正好挡档那边的视线。三轮车还在突突突地冒黑烟,我把弟弟先扶上去,千万不敢出一声,如果人家听见响声,咱俩都会跑不掉,我说。他的劲真大,我从来没见过他会有那么大的劲,一下子就溜出去了!像条鱼一样!”
“哎呀!我不听了,太吓人了!”林敏儿捂着胸口皱着眉说。
“不听了往回走。”车疯子说。
林敏儿故意白了一眼。
“弟弟落地后几乎没有声音,三轮车还在挣扎着吼叫,我用双手抓住窗户上的外墙,用力钻出去。头朝下真可怕,但我不敢犹豫,嗖地一下双手着地,身子落在了玉米秸秆里,又滚下台阶。我现在感觉手腕和背部很疼,当时啥也没感到。天已经模糊了,幸好树枝挡住了他们,我抓住弟弟的手就跑,我知道该从那儿走,才不会被枣子刺围成的篱笆挡住。”
“别说了孩子,妈妈会得心脏病的!”小月抱着婷婷。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大家又紧张又兴奋,又佩服她的勇敢。
“七点天黑,我们碰见你俩时都快九点了,这是怎么回事?”马祖耀问。
“我俩跑时遇到了麻烦。”婷婷接住递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她的谈吐比同龄的孩子要老练一些。
“路快看不清了,我抓着弟弟正拼命跑,身后传来几声低吼:站住!我回头一看,天呐!那个长脸追上来了!后面还有一个大胖子!可弟弟越跑越慢,我拉着他钻过篱笆,我想甩开他们。那两个坏人被篱笆挡住了,他俩绕了一圈,又追上来了!”
婷婷抹抹眼泪:“在往村子的方向,那个很长很高的土崖,会挡住路。”
“那是耀村的土崖,有两人高,往咱们这边来的路只有一条,那儿很偏僻。”半仙刘说,“大家知道那儿。”
“我不可能绕着去找那条路,我俩沿着土崖边跑,我在寻找能安全下去的地方,可那土崖齐齐的,没有一个好下去的地方。弟弟已经跑不动了,我快拉不动他了。”
婷婷突然哭了。
空气凝滞了。
“那个长脸已经追上我们了,我忍不住哭了,边哭边跑:叔叔放过我们吧,我们要去见妈妈。我都听到他的呼吸声了!恍恍惚惚我看见崖下有一堆玉米秸秆,抓着弟弟就跳,弟弟是滚下去的。”
“勇敢的孩子,擦擦眼泪。”鲁琴用热手巾擦了擦婷婷的脸。
“我俩落在了玉米秸秆上,一半的身子陷了进去,我们很吃力的爬起来,还没站稳,那个长脸跟着跳了下来,崖上还站着那个追来的大胖子。这下完了!但我们不能不回去,我一把抓住弟弟准备再跑,长脸的大手揪住了我的胳膊,我使劲挣扎,一点用都没有。”
婷婷喘喘气,哭得稀里哗啦的。
“突然,玉米秸秆堆中哗地冒出来一个人,把长脸也吓住了,他回头一愣,我转过去咬了长脸一口,那个人抱住了长脸的腰, 还说婷婷快跑,长脸放开了我,我看那个人很眼熟,一时想不起来,转身拉着弟弟就跑远了。”
“那个人知道你的名字,你不认识他吗?”荣华贴近婷婷问。
“太模糊了看不清,好象是木儿哥哥,又不太象,我记得他的头发很长的,可这人的头发很短。”
“是木儿,不会吧?怎么会钻在玉米杆里,而且那么巧!”
“你们不知道,他经常会在麦草垛中,或玉米秸秆里,有几次躺在上面晒太阳,我拉他都不回。”娄菊花说。
“我们遇见你俩时还在地里,你们能跑一个多小时吗?”荣华问。
“弟弟实在跑不动了,弯着腰哭着,我又怕被抓住,就一下子钻进一个玉米秸秆围着的麦草垛中,一躺下我俩就睡着了。”
“玉米秆是你俩今天的救命稻草,小月明个去给插几根草香跪拜几下。”鲁琴开玩笑说。
“我在地里喊你的名字,你没听见?”朱拉第问婷婷。
“迷迷糊糊我听见了,我也看见手电光了,我担心是那几个坏人又来找我们,他们知道我的名字,我不敢吭气。看着亮光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怕被抓走,就叫醒弟弟,轻轻地爬出来,在他们走到麦草垛之前,我俩跑了出去,没多远就被马伯伯他们发现了。”
大家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连连称赞婷婷的机智勇敢,让姐弟俩死里逃生。
小月抱着婷婷喜极而泣。
有人起身准备离开。
一伙年轻人呼三喊四地出门去找木儿了。
“你们知道三轮车为啥拉着棺材不?”车疯子神秘地说。
“你闭上你的臭嘴,你的嘴上不戴牛笼嘴不行了!”马祖耀怼车疯子。
“你俩一见面就掐。”半仙刘说。
“我没掐过他,是他掐我,不掐就不是小时候跳崖溜土坡的好伙伴了,还一起上过几年班。”车疯子不在乎地说。
“你俩是一个战壕里的敌人,”半仙刘拍拍车疯子,“我爱听你卖嘴。”
“你爱听我就说给你一个听,别人都把耳朵用驴毛堵上。”车疯子走到大门外,房子里的人也都出来了。
“邻县有个加油站,一辆三轮车拉着一口棺材来加油。女加油工在往车里加油时,隐隐乎乎听到棺材里有哭声。那女的没吭气,要是我媳妇早喊叫开了!人家偷偷记下车牌号,在没人处报了警,那个三轮车被截住,你猜里面是啥?四个娃娃!几岁的四个,一个已经捂死了。”车疯子皱眉说。
“那些人贩子真该活剥了!”半吊子的女人腔。
“应该打断这些坏家伙的后腿!”突然冒出李纵横文质彬彬的腔调。
大家看看李纵横,并没人呼应,都知道他离婚后宅在家里写资料,什么办大学,什么治理世界云云。
“还有把大人抓去搞残要饭要钱的,丐帮帮主坐着收钱的!”车疯子的兴趣飙升了,他对黑暗的真相情有独钟。
“没想到木儿在关键处还有股子楞娃劲儿!就担心他这会儿安全不。”
“刘哥(半仙刘)把木儿打成救人英雄了!”车疯子咧着他的白牙大嘴说。
“够了,你的嘴上戴牛笼嘴都不行了,得用几把大铁锁锁上才解馋!”马祖耀喝道。
“女的回家,男的拿着手电筒带上木棍,杀回地里找木儿,我的心里这会儿象被挖了几个窟窿!”半仙刘带着愧疚的语气说。
黑夜吞噬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