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眼怪

“呼哧，呼哧。”杨戬单膝跪地，浑身的铠甲上遍布着一个个圆形的刻痕，胸铠还有一道棍棒凹陷。他的呼吸声犹如风箱一样急促，他死死盯住孙悟空，却见后者仍旧以戏虐的姿态对视自己，他的双眼再也不能如平常一样淡然。

自己败了！！！实在没有想到，昔日里旗鼓相当的对手能有如此的提升，也许就是因为他是孙悟空吧！

“三眼仔，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让开吧。”孙悟空用颈肩顶住金箍棒，双手从后穿过棒身倒挂垂下，满不在乎的看着杨戬，仿佛堂堂天庭第一战将如今的窘迫与他无关似的。

“职责所在，宁死不让！何况你孙悟空可还没这个本事。”杨戬缓缓站起，他的双目透露着坚定的信念。

“天帝才是世间主宰，你扰乱三界，目无尊上，理该受罚，抱歉了。”杨戬低声诉说着，仿佛在说给孙悟空听，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哦？说我老孙没这个本事？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孙悟空笑道。

“天眼开，是非明，玄功起，造化参。”杨戬右手食指与中指伸出，缓缓拂过额头，却见额头上那竖瞳慢慢睁开，独目透着死灰般的光泽。

随着他额间竖瞳睁开，他眉下双目反而缓缓闭合，终只剩下额间竖瞳死死盯着孙悟空。

孙悟空看着杨戬不屑道：“哼哼，装模作样，三眼怪变成独眼龙了？”

只见孙悟空左腿猛踏地面，整个人便凭空飞升起来，他双手紧握金箍棒，以泰山压顶之势击向杨戬。杨戬见此，不闪不避，额间独目神光一闪，就见那神光直向孙悟空面门而去，真是又快又急，孙悟空只得转势一甩，将棍棒一挑，打偏开去。

却看那神光正巧落在殿旁一株仙树上，只见那树发出‘卡’的一声，便从中断裂开来，一时间落叶纷飞，这还不算完，那端口处却露出缕缕灰烟，慢慢腐蚀枝干，少顷就见整只树枯萎凋零，不复青葱，犹如将死之灰白，毫无生机。

见此，孙悟空终于变幻了面色，那仙庭宝树不比凡物，最重生机，竟一击断裂，最麻烦的还是那莫名的灰烟腐蚀，更是使其枯死。

“我这三眼神目，天赋异禀。又修有此等玄功，威力之大，实在有伤天和，便是我也难以掌控。自封神一战以来，吾未有一用，今日别无他法，只有请妖王赐教了。”杨戬双目紧闭，额头独目却开，看模样何其怪哉，却是更加冷酷。

“哦，小小把戏也敢依为倚仗？我老孙倒要领教领教”口中虽是如此说到，但孙悟空心中却明白，此玄功不该硬碰，缠斗为上也。

便见孙悟空将身拔出一把毫毛，口中喷出一口仙元，叫出一声‘变’，使得个分身术。那个个毫毛便如同气囊般鼓起，幻化出四肢手足，定身如同真人，个个与孙悟空别无二样，以假乱真！

殿前陡现百八十个孙悟空，一齐举着棒子打向杨戬，那杨戬却毫不慌乱，手中三尖两刃神戟向前，陡然顶住一根金箍棒，抬首往去，却见那个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是真身！！！

杨戬任由其他的棒子落在身上，他浑身暗劲催动，沿着那棒身便将那些个毫毛所化的分身摧毁，幻化出本形毫毛，根根落下。

杨戬得势不饶人，额头独目神光连闪，刹那间，便发出三道光束击向孙悟空，孙悟空在真身被识破时便知不好，想不到自己变化之术竟被识破，立时便往后退去，此时见杨戬又用神眼，他也故技重施，将金箍棒挥舞的密不透风。

‘当，当，当’三声，又将神光打偏开去，却见迎面又是三道光束来袭，原来那杨戬知道孙悟空不是寻常人等，他这闪击，对付寻常人等也就罢了，对付那曾经大名鼎鼎的‘齐天大圣’，如今更是化为妖王的孙悟空，那是远远不够的！

孙悟空不愧为妖王，从旁调来三道分身做挡，自己转身腾挪，便化作一阵清烟不见了。那光打在分身上，只留下三根猴毛在原地化为灰色。

杨戬见此，鼓起胸膛，张口喷出一口气，那气出口便化作一阵狂风，吹的场上分身个个抖抖筛筛，顷刻化作本体毫毛。

正这时，却见杨戬身后，有一道身影凝虚为实，却是孙悟空了，他化烟潜行，趁杨戬破除分身之时，潜到他的背后，趁机便是一棒打下。

‘铛~~~’悠长而清脆的交击，想象中的伏击并没有成功，杨戬双手支戟，侧身回援，身子借此击而退，飘落而下，那独目自空中便发出一道殷红的光束。

孙悟空不知杨戬早有防备，反倒中计，被此光正中胸口，当空就是一口鲜血喷出，那血犹如红宝石一般亮丽，期间还点缀闪闪金光，不愧为‘妖王之王’，血泛成金。孙悟空重重砸在地上，又连喷几口精血，这才抬首。

杨戬落定身形，表情一成不变，此情此景，与之前何其相似，只是二者立场却逆转开来。

“我这第三眼可不只是降妖灭魔之力，堪阴阳，破玄虚亦无不可，你不该在我面前卖弄变化。”杨戬冷冷的道。

“你连我都如此苦战，怎是天帝他老人家的对手，束手就擒吧，我会为你求情的。”

孙悟空单膝跪地，面色古怪的看着杨戬：“让我束手就擒？我老孙今日便是宁死也不会降服的，我不将天捅破个窟窿，决不罢休！说什么天帝尊上，合该统领三界？要我说，这漫天神佛都已扭曲！！！今日，当要破了这所有的虚妄！至于你，我该说你天真还是无知？又或者说，二郎神，你忘记了~~~”

顿了顿，孙悟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母，亲，的，死？！！！”

‘轰’，杨戬陡然睁开双目，三只眼睛，一起怒目而视。没等孙悟空的话说完，便纵身而来，孙悟空不顾伤势迎身击敌，二者皆是心绪激动，再不用神通，相互缠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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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沧桑，天帝高坐仙庭，掌管三界，唯有神，仙，佛三者不入轮回，不受苦难。然而，万物万事终有相对参照。

仙家无情，顺应天意，非是所有人都真能做到无欲无求，逍遥自在。

寂静的天宫里，幽暗无边，一位女子坐在床榻边，他的怀里抱着一位男童，四五岁大小，男童幼小，却面容清秀，日后必是一位俊才。

只是此刻男童却显得有些害怕，在女子怀里有些萎靡：“娘亲，二郎好害怕，他们为什么把我们关在这里？父亲呢？”

那女子，也就是孩童的母亲闻言一怔：“二郎不要胡说，这里是舅舅家，舅舅怎么会关住我们呢？父亲。。。父亲有急事要出门，所以。。。所以娘亲带二郎来舅舅家住几天，二郎不要闹，等过段日子，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二郎点点头，似懂非懂：“娘亲放心，二郎会乖乖的，父亲常说，二郎，二郎，我是家里第二的男丁，他不在，我就要保护母亲。”

女子似是被逗乐了，笑道：“是是是，二郎是家里第二的男子汉，母亲就指望你喽。”她抬起纤手抚摸着二郎的脸颊。只是，可以看到，那女子手腕下锁着一条镣铐，另一头连着另一只手，这哪里是什么住所，此女子果是被囚禁了！！！

“你在这倒是悠闲，真个是不知悔改！”突然一声轻声打断了母子间的温情，宫门前走出一个男子，二郎只觉的这男子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使得幼小的孩童打心眼里惧怕。

“瑶姬见过天帝，二郎，快叫舅舅。”瑶姬显得很是慌乱，紧紧抓着二郎的手，捏的二郎都有些疼痛了。记忆中，母亲总是和蔼可亲，他从没看见母亲如此慌乱，仿佛什么事都不足以改变她的心，但是这个男人可以，他站在那，便使得母亲紧张不已，这，便是他的舅舅吗？

“二郎见过舅舅。”喏喏的孩童音想起，男子却没理会，这使得瑶姬更加紧张。

“瑶姬，你犯了大错，你知道么？”男子说。

“瑶姬~知道，只是这一切都是瑶姬自己的错，不干他人的事，还求~求天帝饶恕，瑶姬愿一人承担。”瑶姬紧紧盯着男子，绷紧着神经。

“你可知罪责？一人承担？如若你肯悔过，在处理掉过错，或能重新发落！”男子缓缓说道。

瑶姬听到‘处理过错’时，身子一抖：“不要，不要，瑶姬原一人承担，求天帝怜悯~哥哥！！！”

瑶姬神情激动，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天帝的手袖：“哥哥，我是你妹妹，我不求脱罪，只求你绕过他们父子二人。算我求你，好不好？”

天帝冷冷的看着她，仿佛是那句哥哥终究打动了他，半晌才吐露：“冥顽不灵，如你所愿！”挥袖荡开，便回首而去。

瑶姬却不在乎，或是还满脸喜悦庆幸，紧紧抱住二郎。

只是那男子走至门前却停步：“你们走了以后，他思念成疾，已经去了。”说完，再不停留，消失在门外。

二郎听不明白母亲与舅舅的对话，只是也感觉内心难受：“母亲，你犯错了么？为什么舅舅要让你悔过？”

瑶姬的面容僵硬，‘滴答，滴答——’二郎感觉到脸上湿湿的，热热的，抬头看去，却见母亲已经满脸泪水。

“不要哭，母亲，二郎也做错过事情，但是父亲说过，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母亲你快别哭了。” 二郎手忙脚乱的安慰着母亲。

瑶姬低首，看着自己的孩子：“二郎乖，母亲，母亲没有做错事！” 她的双目迸发异样的光彩：“从来没有哦！”

二郎怔怔的看着母亲，点了点头，瑶姬又说道：“母亲之所以伤心，是。。。是因为父亲在远方有事不得归来，母亲想着明日里要去寻他，只是路途遥远，不能带二郎一起去，二郎能不能乖乖呆在舅舅家里等我。。。等我回来呢？”

二郎一下翻过身子：“二郎也想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呆在这，我，我害怕。”

瑶姬摸着二郎的头：“二郎长大了，是男子汉了，怎么能怕呢？你乖乖的，等着我好不好，等我回来，给二郎带最喜欢的糖葫芦！”

二郎皱着小脸：“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哦，拉钩~”

“好，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母子的誓言轻缓温情，传荡在整座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