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狐狸精!!”太子横拿剑指着郑袖,郑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呵呵,娶神女之时是这样,神女死了也是这样。
“横儿是要杀了我!”郑袖鼻尖几乎贴到了剑刃之上,丝毫不避讳太子横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证据就想杀了我,你可要知道我是你父亲的女人!”
“不管你是谁!我今天也要宰了你。”太子横冷笑道,“这样也算保全了你的名声,是吧?郑袖!”
“什么我的名声?”
“你以为你和屈平那----”太子横正要说下去,握在手中的见铛的一声被楚王打在了地上。久久未发声的楚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人的争锋,淡漠了好久终于还是终止了这场战争。
“够了!”
“大王!”
“父王!”
二人似乎还要争个高下,楚王的两个字就让两人住了口。神女一死,那么这次行程一半的计划全被打乱了。
“走,去看看神女,顺便召集汨罗的百姓,把神女的死讯公开于天下吧。”
神女一死,楚国梦想便就此破碎。本来消融了冰的汨罗江自己又封冻了起来,除了打捞神女的那个地方还留有一滩未被封冻的水,其余的地方几乎都可以承载起人!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可这一夜之间,气温骤降,汨罗封冻,三尺之冰陡然而生。说起来都玄乎,可事实摆在眼前,只能说是神女死的太冤天降异象祈求天下之人为神女鸣不平。
今日本是神女大婚,大喜之日,太子横抱着的却是神女冰冷的尸体。琌舟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双手握拳人们怎么也打不开。在冰水之中呆了一夜,神女的面色早已苍白无比,泡过水的身子也有些浮肿。
冰雪下,人们表情凝重。上天也觉得神女死的冤屈,洁白的衣裙苍白的容颜之下,表情没有丝毫的痛苦。坐在旁边的太子横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听说了吗?神女死了--”
街上的人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儿要去。灵均和即墨在街边的酒肆里面喝酒,店里的人本是满座的,可忽然间就走了。灵均和即墨喝得有一些晕乎乎的,根本没有注意他人在讲什么。
店家看着淡定喝酒的二人,终于忍不住了。神女一出事,酒肆老板也想去看看,这神女生前没有见过,那死后也该去看看。神也会死吗?
“客官,你们先喝着,我得先走了”酒肆老板收拾好其余的桌凳,瞧着灵均。
“老板,你们要去看什么,似乎都走了。”
“你不知道,今早他们有人在汨罗河里打捞起了神女的尸体,听说啊,人都冻僵了。我也去看看---”
镗的一声,手中的酒壶落到了地上。灵均愣了,他好像在说神女,在说神女的尸体,完全是难以置信,如今的琌舟早已应该出了楚国境内的。
“你再说一遍”即墨大声的吼道。
瞧着发疯的即墨,店家吓了一大跳,疑惑的重复道:“神女死了,如今尸体还在汨罗江边,听说太子横一直守在那里。”说完,店家便不理会这奇怪的二人,收拾好了便直接朝汨罗江边走去。
“他们说琌舟死了”灵均笑着重复道,端起桌上的酒碗有些无力。她居然死了,她不可能会死!用力的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即墨稳住了他,却怎么控制不住。
“灵均,灵均!你冷静!”
“放开!”灵均挣开即墨,“我一定要去看清楚。”
“我们要相信琌舟,一定要相信她。她说过她会好好的。”心情平复下来了,慢慢的走出酒肆,看着天上飘扬的雪花,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一直要相信她。
雪花给琌舟披上了一层外衣,子兰守在哥哥的身边为哥哥撑着伞,看着一言不发的哥哥子兰有些担心。他们都说她,这个睡着了的白衣女子是哥哥的妻子,可她怎么会死了呢?哥哥虽然不是很喜欢她,可她毕竟是哥哥的妻子。
“哥哥”子兰小声喊道。
太子横依旧是两眼空空的,看着似乎是注视着怀中的人,可眼里的空洞没有一点东西。人们都说太子横悲哀过度了。襄王的梦,就这样破碎了。新婚之日却迎来的是红白喜事双双而至,还真是祸不单行。
灵均穿过了人群,看到了就是睡着了的琌舟。睡梦中,依旧的安静,可手却冰冷到心底。以前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再冷的时候她也会有一丝温暖的,可如今,这双手怎么也温暖不了。
旁人惊异的看着这神女的未婚夫抱着神女,还有楚王当前的红人屈平也不离不弃的守在旁边。哀恸声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一个人开始哭,一群人便一起哭了起来。雪中的人们,撑着伞静静的守在神女的周围。
若是神女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舍不得离开的。寒风从汨罗江上传来,漫天的白还有死寂的寒,嘤嘤的哭声悠悠不绝。
一种伤心,是可以哭出来的,心理的苦痛化作不绝的泪水曰曰的流下。有一种伤心,却是彻底的心空,似乎这个世界都不存在了。彻底的心空,眼泪都忘记了流,所有的哀伤在心里化成了一条暗河,在心底暗暗的流动,深入骨髓。
握着她的手,灵均含着一抹笑看着她依旧的面容,半跪着的身子都僵直在那里了。听着周围的哭声,还是觉得这个世界好安静,好安静。
她不是说,她会好好的离开?
她不是说,只要这一关过去了她就一定会有回来的时候?
什么时候才可以再次和你一起下一盘棋,傲视这匍匐天下?
琌舟,他们说神女死了。那么,你还是在的吧?
白衣女子的神色依旧,有着当初初识她时的淡然。她总是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她总是带着悲悯看着这个世界,她偶尔也会淘气。可,今天的她好安静。
“姐姐”身边一个女子跪在了她的身边,眼泪止不住的流,可依旧保持这平静的声音,她好像是琌舟的妹妹吧。灵均看了她一眼,脱下了身上的袍子盖住了琌舟。这样冰冷的身子,有一身干的衣服盖上也许就没有那么冷了。
“楚王说,请太子横,屈平,景即墨先回去,神女这边由我来安置。”薛卫看着太子横和灵均说道。
灵均站起来,腿又忽然软了一下,抱起琌舟,没有管身边的人只对怀里的人说了一句:“琌舟,我们回家!”
太子横没有理会他,看了一眼安详的神女。便牵着子兰离开,人群渐渐的散去了,可有不少人依旧跟着灵均一直回到了棋然轩。
沁雪跟在了灵均身后,旁边的即墨为她撑着伞她却拿过来为已经死去的姐姐还有灵均撑上。一袭青衣的女子恢复了初见他们时的样子,掩盖了所有的悲伤。
如今,连唯一可以读懂她的人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