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流转间,本来这世俗的时间对于她又有何妨,可是,就是这一场场被她所看重的世间人,世间事,忽然间全都破碎。像是落石的湖面,圆圆圈圈之间,已经看不清自己面貌。
柳絮飘飞,本是回暖的春,雪却作为了不速之客到来了。
秦国一统天下,势在必得,楚国山河已经早已破碎。中山这类小国早就淹没在铁骑之下。挥斥方遒的笔下,再也画不出飘然之感,而是要让这斑驳的山河,用血凝固成。
嬴则,这个代价,似乎我已经不堪负重。
姑娘白色的发丝飘荡在风中,早就不用着轮椅,可是,还是舍不得丢弃了它。提起手中的剑,姑娘冷笑一声,一剑落下,斩落了这被雨水侵蚀的枯木。
天命已归,青丝化白,把所有的负重抛去,这些凡尘俗世所看重的东西在眼中变成了云烟,风吹便散时,这便是天道重归之时。
处变不惊,按其自我的辙痕而进,天道便是归于正道。
无论是人或神,都是无法决定的。乾坤自定,那场看似乱的棋局,其实才是乾坤所在。圣人千虑,必有一失。愚人千虑,终有一得。
屈平,嬴则,沁雪-----口中慢慢的念到,一行清泪从眼角流下,眉毛的颜色渐渐染上了白霜。
定位与人间神女的角色了,看穿后的洒脱,亦是苦涩的。
一身白衣,发丝眉宇的颜色与柳絮,白雪融为一体,分不清谁我谁他。飞上了咸阳城的最高处,俯瞰这自己守候天下的最繁华之处,黎明之初,只有几声犬吠相伴,她轻拂过,空寂的繁华,宝马香车路上的温暖,那个心忧天下眼中含着悲悯的笑的人,那个雄途路上苦苦挣扎一贯坚毅的双眼,那个备受苦难又再次抓住世间温暖的人。
眼前的人和事,就像镜中水月,在触到他们时,她释然一笑,这样的幻境怕是一触就碎了。这样看着就好,就好。
“就在汨罗江畔,种一片桃林,搭建一个茅屋,当我将这份臣子之心安置好之后,我就不会再为左右手的舍与得而挣扎了。”那年的梨花树下,那人煮一杯桂花茶,茶中倒影着他们的容颜。
那一年,作为琌舟身份的死去。那一年,许多人的身份也伴着死去了,时空相隔,阵前对峙,一旦走到对面,就难以再并肩。
那一年,她作为姑娘的身份出现,与另一个冲出重围,驰骋天下,除去身边潜伏的挚友,对自己的过去决口不提。笑看朝堂冷眼,风雨同舟,那是的他站在高处不胜寒,但无论是在何处决定,一袭白衣,总是不离不弃。虽然,那片坚持,只是为了她的天道。
但,一山不容二虎之言,居然也会在他们之间发生。明明无所欲求,却也要遭遇被人忌惮的命运。
他说,嬴则这一辈子,希望她能长伴左右。可当司马错,公孙衍对他的敬畏,变成畏惧时,她知道,世事都不同了。
身后一个身影闪过,她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看着脚下的咸阳城,眼中有眷恋,也有憎恨,但也就是一刹那的挣扎而已,转而,烟波归静,目空无物,繁华在眼中落尽,复归渺宇的澄澈浩然。
“姑娘,你的头发”才是几月不见,像是过了几百年一样,怎么会变成这样,阿力一身戎装,看着姑娘试着接近。
“阿力”姑娘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让人听不真切。阿力双拳握紧,一直摇头,像是在畏惧着什么,又在强迫着自己不去相信。
“没想到,最后,来送我的居然是你”姑娘淡淡的笑,眉宇间渐渐出现一只朱雀的光影,白色的衣服,被眉间发出的微光浸染成了朱色。
阿力死死的咬住嘴唇,想要奔过去,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发不出!看着眉宇间的朱雀漫漫与姑娘化为一体,他明白,这才是神女的本初模样。
这意味着什么呢?
不----
阿力在心里惊呼!明年秦王便要和姑娘成婚了,虽然,秦王已经收纳了不少天下貌美的女子,可后位一直是闲置的。那个秦国,甚至是神州上最尊贵的女子,一直是她的。
可,这些,还是留不住她!
她是恨公子杀了她弟弟吗?还是不忍在看着破碎的天下?
还记得公子握着姑娘一直藏匿的朱雀木雕,像是握住了什么宝贝。说是,要给她一个太平的天下。
姑娘眼神的空灵,让阿力几乎绝望了。好像眼前的人已经与自己处于不同的国度,她忽然盈盈的笑了起来,对他点点头。
“忘记告诉你,还有阿则我的名字,在俗世,我本叫琌舟”一只巨大的朱雀出现在天际,一语过后,姑娘的身影便随着那只散发了红色仙灵的鸟儿消失在天际。
一只白鸽停靠在屈平的窗前咕咕的叫着,心忽然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屈平眉头皱了起来,年岁过后,本是处变不惊的心,还是起了波澜。
窗外走过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夜色太暗,看不清那人面容。鸽子像是见到了主人,雀跃起来,停靠在那人肩膀上,小心的啄着。
“使命已成,我也没有再停留的理由---你的妹妹,我已经嘱咐过她,若是留在赵家便可保她一世安宁,走或是留,在于她。”
“谢谢你!”
熊横成为楚王,屈平的时代便结束了。
走在汨罗江边,用锄头打理着江边的桃林。旁边一个红衣女子,静静的看着屈平,打了打哈欠。
“他在找你呢?”女子抓一把枯叶扔在了屈平身上,咯咯的笑起来,看着枯叶飞了他一头,说不出的狼狈。“哥哥,可人已经长大了,不用再这么为我担心的。成天沁雪姐姐,筱钰姐姐念叨我,我都听烦了。”
拍了怕屁股,红衣女子一下子坐了一起来,撞到了桃树的枝干,疼的她忙往外面钻。“他要找,就再让他找三年,谁叫他当初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的。以前,是我追着他跑,我追累了,我们要换着玩儿,现在轮到他找我了。”
看着妹妹的一派天真,天真的妹妹也是成长了的。是啊,她不是那个骑着小黄牛的小姑娘了。
“即墨哥哥,”看见即墨提着一壶酒朝这边走来,可人大声叫道,即墨见到她立即转身。本来是找灵均喝酒的,又见到这个丫头片子,这整人的招可是变幻无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讨厌。
“即墨哥哥,什么酒啊,我也要喝”
“小丫头片子,喝什么酒啊!跟谁学的”即墨翻了一个白眼,拔腿就跑。
可人眼睛一亮,笑而不语。在赵家的那段日子,被季子哥哥带着一起去偷了赵老伯不少好久,这鼻子越发的灵了,品酒的感觉也是越发的好了。
想必,在巫山之上,季子和琌舟姐姐也是如此逍遥快活的吧。可人笑着发着神,他们说季子还活着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那是她和季子哥哥秘密,就是哥哥也没有告诉。
拿着扇子,敲了可人的脑袋。即墨的扇子墨迹早就消散,虽然已经被可人画上了一个酣睡的猫,还是舍不得扔。
“臭扇子!又打我!”可人不服气的瞪着即墨,看着即墨即将发作,拔腿就跑,沁雪牵着姐姐看着这一大一小打闹,摇着头。
看着前尘镜的一切,朱雀咯咯的笑着,玄武摸摸朱雀的头,又督促青龙,白虎去练习仙术。白虎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只白鸽,不管那白鸽是否愿意硬是逼着人家修炼成仙。
白鸽仓皇而逃,赢得众仙草的仙灵看热闹的纷纷跑了出来,飞舞在空中,发出彩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