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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芳劫 第十二章 诉衷肠似假还真

这洛瑶倚在季由肩上,一边用手指绕着季由腰间双衡比目玫瑰佩,一边软语问季由:“公子那日在酒楼上说自己是个行商,依我看恐怕不实,这玉佩和刚才那个手炉都是上用的物件,哪里是等闲商人能有的,况且那位守备大人得了你那同行的一块牌子,说什么是内廷进出的信物,我孤陋寡闻,公子到和我说说什么是内廷?”

季由知道这女子在明着打探,于是笑道:“你说起这个我还糊涂呢,那位仁兄乃是我路上遇见的,他的底细我也不能尽知,至于内廷什么的,皇宫内院叫内廷,王公勋戚府里也有内廷,那位仁兄看起来也就是个微末小吏,不拘哪个府里跑腿的罢了。”

洛瑶明知他胡扯乱造也无可奈何。倒是季由,软玉温香在怀,不由得心旌神摇,便低头斯磨洛瑶的发髻,深深吸口气,道:“好香啊,像是伊曼额堇的香气。”

听了这话洛瑶忽的正起身来,脸上有瞬间的迟疑,又立刻笑着问:“伊曼额堇是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那是漠北草原独有的一种花,有点像南方玉簪花的样子,只颜色蓝中偏紫,我曾在漠北游历过半年,常见当地人将这种花制成香料,或放在香囊里,或放在熏茏里熏制衣裳,香气甜而不腻,淡而有韵,似有似无。只是中原地方却是少见。”

洛瑶垂目思忖了一下,抬头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院子原是我兄长包下来常驻的,他干着往北边贸易的营生,我平日只在南边,这里我也是头一次来,许是他带回来的香料放在这屋子里,连带着我也沾染上了,公子若是喜欢,我便天天将衣裳熏了。”

季由并不接她这话,只向秦生使了个眼色,秦生于是打哈哈道:“怪到我才进院子时,看见那边有个拴马桩,又有马蹄印子杂沓在雪地上,我还奇怪,姑娘看上去如此娇弱,难不成还会骑马么。原来是令兄在此。”

洛瑶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复又如常笑着把话岔开:“骑马又是什么难事,想当年吴中名妓薛素素驰马挟弹,五陵年少争相与之同游,公子王孙无不慕名寻访,那是何等的盛事,只是我自幼体弱,只在音律弹唱上用心,不想那日酒楼上竟得到公子称赞,可见公子便是我的知音。”

季由笑道:“姑娘雅韵,正应了古人说的孔子闻邵乐,三月不知肉味。在下凡胎俗物,知音二字如何担得。”

因惦记那匹白马,也不等洛瑶说话,又问道:“既是你兄长在此,怎么不请出来一同乐呵,想来这样天气也没有什么生意可做,必定没有出去,正好给我们做个引荐,也让我们认识认识,也许我们还是同行呢,以后或可从旁互相帮衬。”

洛瑶娇嗔道:“原是我想和公子好好叙谈叙谈,偏又叫他做什么,况他一个满身铜臭的粗人,没得扫了咱们的兴致。”

季由听她这话,便知那人一定不在,一个眼色递给秦生,秦生便推说有事先出去了。

他二人这边又饮了几杯,季由装作微醺的样子,趁势揽着洛瑶的纤腰,狎昵的将手中的酒送到她唇边。

洛瑶也不推辞,喝罢起身向着季由蹲身再拜,季由赶忙来扶,洛瑶让过季由的手,媚眼合羞道:“那一日酒楼初见公子,端的风流俊雅,玉树临风,想来潘安子都也不过如此,公子又急公好义,肯为小女子出头,说句不知羞的话,叫洛瑶好生倾慕,今日何其有幸能跟公子联席共饮,洛瑶有意依附公子,为奴为婢,也算终生有靠。只是洛瑶诚心真意,公子却处处敷衍,如今公子倒给个痛快的,洛瑶或者安心或者死心,也强似七八个水桶吊在腔子里好。”

季由没防着她有这话,便假作一块鸭骨头噎着了嗓子,连咳带喘,一边又叫人拿水捶背,折腾了好一会才装作换过气来。

正在这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洛瑶耳边俯身低语,洛瑶脸上顿时变色,急道:“还不快点抬进来。”那小厮刚要下去,又被唤住,只见洛瑶又低声跟那小厮吩咐了些什么。

小厮走后,洛瑶走到季由面前缓缓道:“本来想和公子诉诉衷肠,谁知突逢变故,洛瑶只好请公子见谅,请公子好走,洛瑶不送了。”

季由早看见她满面焦虑担心,便打定主意要看个究竟,于是便说:“姑娘刚才还说要拿在下当个知心人,在下也爱重姑娘才情,既然出了变故,在下若只这么走了,岂不辜负了姑娘刚才的美意,再者你到底一个姑娘家,若果真有大事怎么应付得来,倒不如我在这里陪着,或可帮上一把。”洛瑶眼见打发不走季由,也只好由着他。

一会功夫,六七个人簇拥着从前门抬进一副担架,季由看见秦生也在其中,秦生向季由点点头,二人心照不宣。 再看担架上躺着一个男人,不住的呻吟叫骂。

这个男人比常人高大魁梧,紫赯面皮,络腮胡子,年龄也不过二十来岁。只见他弓着身子,右手捂着自己的右小腿,季由细看,原来这男人的小腿上中了一把短弩,短弩三寸,到有一寸没入他的骨肉里。

此时洛瑶早让人备了金枪药和裹布,用棉布擦拭着短弩周围的血渍,就要将那箭弩拔起。

只听季由道:“姑娘还是缓缓再拔吧,只怕血不归经,冒然拔出,会使血流如注,倒不好控制了。”

洛瑶听了这话,便停了手,却不知该如何。

季由又道:“在下略通医道,倒不如让在下试试。”

洛瑶还在犹豫了,季由已经移身担架旁边,也不管那担架上的男子横眉立目,口出谰言,从怀里拿出一个珐琅盒子,又从盒子里取出一根银针,在那人伤口上沾了点血,又在炭火上烧了一下,看那针头上燃起一簇小火苗,待那火苗燃尽,季由举针细看,不禁“噫”了一声。

洛瑶在一旁面目赤红,虽说下着雪,身上早已出了层香汗,听见季由“噫”的一声,心里一沉,忙出声问:“到底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