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惜扪心自问,对待二房冰姨娘所出的乔雁惜不薄,任何东西都同样同份,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
乔家落难,乔雁惜母女置身事外没被牵连,境遇大不相同,乔翎惜纵然瞎了眼睛,也看出没有薛景鸿背后撑腰,她们哪里能安好无恙留在梁都,还有脸来她面前挑衅!
贱婢?
呵呵,再听到这两个字从乔翎惜口中说出,乔雁惜心里不气是假。府中上上下下明面称她二小姐,背地里却暗讽刺姨娘的女儿上不了台面。懂事起,她就这么俯仰鼻息活在乔家庶女阴影中。
“妹妹从未想过与姐姐抢夺姐夫,就连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之类更不敢去想。”乔雁惜神情如从小到大那般不知世事险恶的天真。
按捺怒气,她就是够隐忍,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像娘亲,定力不足,半辈子被大夫人打压,书香门第好出身却在乔家永远低人一等。
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之类更不敢去想,那她敢想的,乔翎惜岂会不知。
“你想的是薛景鸿正妻的位置。”
“是。”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正妻位置你尽可拿去。”
出乎意外乔翎惜痛快答应,乔雁惜楞了楞突然笑了,还能有什么令素来清冷高傲的人肯低头求交换条件。
“姐姐至孝,大夫人泉下有知定会欣慰。”乔雁惜故意称赞,没什么比至亲骤然离世还能打击乔翎惜。
“我娘她......”乔翎惜眼前发黑,一口血气憋在喉腔,终是喷薄而出。
“大夫人受不了家中剧变,昨儿夜里去了,景鸿觉得晦气,叫人连夜烧成灰。”她招招手,立即有人捧来个小小骨灰龛。
连夜烧成灰......
脑海里浮现娘的音容笑貌,支撑乔翎惜最后的力量荡然无存。她踉跄向前,视线紧紧盯着乔雁惜所指的骨灰龛,伸出手......
“砰”乔雁惜早先一步,用力挥打,骨灰龛破碎瞬间,细灰大片飞扬......
“娘!”凄厉嘶喊如杜鹃啼血,乔翎惜扑跪,尽力想护住那点残留灰烬。
乔雁惜心满意足看到那素来高傲在上的乔翎惜眼底死灰一片,“姐姐莫要担心,斯琦那贱婢护主,在黄泉路上和大夫人正同候姐姐呢。”她说着仰头对门外一众奴仆冷声道:“动手吧。”
手脚骨骼断裂,乔翎惜一声不吭,像死了般被装入棺木。
“上好金丝楠木,只有如姐姐这般绝代风华的人儿才配的起。”
“你们都会有报应的。”乔翎惜嘴唇一张一翕,唇边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她从未害过人,娘亲更教她要心存善念。
善念?心存善念不能为乔家平冤,不能让娘亲骨灰入土为安,不能令忘恩负义之徒得到惩治。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乔雁惜被她笑的心底有点发毛,秀眉拧起:“你就算做鬼,我也不会给你报复的机会!”
米糠塞口,乱发遮面,乔翎惜,你在地府无颜见人,目不能视物,口不能言,再多冤屈得不到申诉!
乔翎惜躺着,沉重棺盖轰然落下,头顶榔头击打铁钉凿穿木头的声响,一下紧接一下,那是她生前听见自己强烈怨恨这世间的最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