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月光下的雷州城，虽未有雾但从冰海吹来的寒气依旧逼人，路边没人要的小猫野狗瑟缩在酒楼同一片烟囱下，没有像白天一样你争我抢，谁看谁也不顺眼。一来这底下比较宽敞，二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改日天更冷的时候还得一起挤挤取暖，三来这里有美女，有个大美女。

“你知道匕首不适合你。”叶寒雨依然一身黑色的甲胄，面上一片冰霜，似乎从没有笑过，不解的问道：“可你为什么就不肯听师傅的话用更顺手的寒冰剑。”

“一来是不想招同门师兄弟的嫉妒，毕竟我入门不久就手持寒冰线太过招摇。二是•……”王小虎的嘴角往上翘起，想起了远在丽都的李太尉，笑道：“我怕以后见到我那哥们后会被他嘲笑冒充秦始皇。”

叶寒雨自然不知道秦始皇是谁，但也知道王小虎只是有些担心一起从仙山上下来的兄弟，轻声道：“听说你那兄弟已经和二公主到丽都了。”

想起前些天雷州就开始散播的谣言，王小虎就觉得好笑，虽说李太尉有那个色心，但说敢霸王硬上弓自己是打死也不相信的，只是有心人找那哥们的麻烦自己觉得很是不爽。

叶寒雨瞥了一眼，发现王小虎一点也不担心李太尉安危似的，不由好奇道：“看样子你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王小虎笑道：“担心他被皇帝抓了砍头示众？你也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至于名声……”王小虎微顿续道：“我那兄弟生性懒惰，闷骚而又好色，外人的看法从不在乎，说不定还会感谢这次的谣言给了他一个正大光明亲近美女的机会。”

“男人奋斗一生不就是为了权与名，怎么会有人不在乎名声？”叶寒雨不解问道。

“人追求的有很多东西，权利只是一种工具，至于名声有了权力则可以随手营造，丰富多彩的经历，各种美妙的体验这才是生命最终所追求的。”王小虎解释道。

“比如？”叶寒雨问道。

“比如陪你这样的大美女夜里聊天。”王小虎呵呵笑道，瞧见叶寒雨没有出现但凡女子此刻都应该出现的甜甜的微羞的笑容，不由叹息一声，问道：“你真的从小到大都没有笑过？”

叶寒雨点了点头，说道：“义父在府门口捡到我时天正下着大雨打着响雷，似乎那时我就被吓着了，所以从小到大都没笑过。”

“怪不得你名字中有雨字。”王小虎耸了耸肩。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空旷的校场，叶寒雨往前疾走几步，待两人拉开距离后停了下来，转身冷然道：“师弟，准备好了吗？”

王小虎两脚不丁不八，双掌横伸于前，呼吸渐渐平缓起来，逐渐心如止水，意随心动，缓缓点了点头。

叶寒雨站的笔直，冷冷的看着王小虎，右手握着腰间佩剑缓缓提起，剑身出窍三寸，右手突然一转，剑身侧对着王小虎，此刻的月光似乎瞬间璀璨了一下，清冷的月光射到剑身反射到王小虎的眼睛中，王小虎不由微眯了一下眼睛，眼中似乎出现了错觉，叶寒雨化作两人，以双燕齐飞之态画着弧线从左右攻来，王小虎双眼历芒一闪，闷哼一声，双脚猛然后退一步，双手凝结身周的水汽凝成圆形小冰块，屈指弹向左右疾来的叶寒雨。

一块锥形大冰凌从天而降，砰的一声扎入王小虎本来站立的地方，双飞之燕碰触到圆形小冰块倏的一下消失不见，王小虎感受到脑后传来的凉风大喝一声，右脚猛瞪地面，于千钧一发之际左移寸许，右手一抖，从袖中抽出黑色的匕首，脑后长眼般插向后来人的胸口。

比试很快的结束了。叶寒雨的食指在王小虎的手腕处轻轻一点，王小虎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匕首，旋即腰间被叶寒雨脚尖象征性的一点宣告胜利。

王小虎并不觉得气馁，因为拜入迷雾门下虽不多久，但也知晓了自己这个师姐原来竟是高手中的高手，是杨国年轻一辈中佼佼者。自己才习武半月，能躲过她的两次攻击已经相当满意。

叶寒雨也很满意，赞叹道：“难怪师傅夸耀你根骨奇佳，眼力非凡，竟能从幻影迷踪中分辨出我所在的真实方位实属不简单。”

王小虎谦虚道：“其实也只是猜到了大概，不然不会再多此一举掷出冰块确认一下。”

叶寒雨点了点头，她和师傅的看法不同，她更欣赏王小虎这种谦虚上进骄而不躁的品性，授道：“迷雾门似真似幻假假真真使人难辨，其实只是取决于速度。”

“速度？”

“嗯。”叶寒雨继续解释道：“下品弟子根骨无奇，自然速度受限，只能以真气凝结水汽化为幻想迷惑敌人，可一旦遇上更加强大的敌人就会被一眼看清虚实，毫无用处，而像刚才你并没有猜错，幻想就是我，我就是幻想。”

虽有些绕口，但王小虎听懂了，叹息道：“这么快的速度我何时才能达到。”

叶寒雨冷冷的盯着王小虎的眼，试着从他眼中深层看到畏惧，说道：“师傅准了你去冰海试练，明早就出发。”

王小虎喜上心头，差点抱住叶寒雨高兴一场，诚恳道：“谢谢你帮我说话。”

叶寒雨把头扭开，看着远方空中的星星，轻声道：“算是还我那一掌，自此我们谁也不欠谁。”

虽未明说，王小虎也明白那一掌自然说的是月前铁岭那次，但当时两人初次逢面，自己虽被阴了一道但也没伤着，本就不算什么，这次叶寒雨硬是说还也只是不想让别人欠她人情，这人就是这样，王小虎在心里笑道。

叶寒雨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提醒道：“冰海虽相隔不远，但有重重大山阻隔，山中多凶兽，途中不要和净师弟走散。”略微一顿，幽幽叹道：“站在我的立场是不同意你现在就去的，毕竟你入门时间太短，在那里和雪熊、毒狼搏斗，一个闪失就会失去性命，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执意要去我也不勉强。”

王小虎心头微暖，安慰道：“你忘了我是不怕毒的。”

叶寒雨把匕首还给了他，疑惑道：“这材质非同寻常，似乎能缓缓的吸收寒气，带在身上应该对你有些好处。”说罢，看了看天，说道：“是时候回去了。”当先往回走去。

王小虎原地伫立了小会，突然对着渐渐远去的叶寒雨问道：“如果我今晚不合格，你是不是就会瞒着我。”

叶寒雨脚步略微一停，沉默了一会接着往前走去。

王小虎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追了上去。